“他怎么不是这个意思?”黎氏正在气头上,只顾往下说,“都怪他喝醉了混许亲,招来这么个扫把星,不然你跟老大……”
“姨妈快别说了,”吴鸾红了眼梢,“万一让大嫂听见,姨父又要生气了。”
黎氏勃然大怒:“我做婆婆的,难道还怕她不成!我这就去收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告状!”
她起身要走,吴鸾连忙拉住:“大嫂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表哥也快回来了,总要顾着表哥的体面。”
黎氏犹豫起来。这桩婚事虽然是韩永昌做主,但韩湛并没有反对,她了解这个儿子,若真是不想娶,谁也勉强不了他。只是这口气怎么咽得下?“难道就这么算了?”
“大嫂才从乡下过来,不懂规矩也是有的,”吴鸾轻言细语宽慰着,“姨妈以后慢慢管教就是了,但愿大嫂能体谅姨妈的苦心。”
一句话提醒了黎氏:“你说得对,正该好好管教她!”
一炷香后,慕雪盈收到了黎氏命人传来的命令:
第一件,佛豆今日先不拣了,明天继续。
第二件,从明天一早开始,去黎氏屋里站规矩服侍。
慕雪盈搭着云歌的手回了房,锁了门卷起裙摆,膝盖上绑着两片又软又厚的垫子,云歌蹲着给她解掉,忍不住叹了口气:“亏得姑娘事先做了准备。”
“我又不傻,”慕雪盈莞尔一笑,“明知道要吃亏,难道还眼巴巴地等着?”
她早猜到黎氏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一笑时眼波流转,仿佛满天星河都坠入眸中,饶是云歌自幼服侍,早已经看惯,依旧被这容光丽色耀得失了神。待回过神来,慕雪盈正卷起里裤查看伤势,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青紫斑驳,到底跪得太久了,哪怕垫着软垫,还是肿了一大片。
云歌连忙拿药油给她擦,心疼得红了眼梢:“太太也太狠心了,下次我早些去找老爷。”
“这法子用一次还行,再用就不行了。”慕雪盈拿药油涂着手腕上的烫伤,低声道。
这大半个月里她留心观察,韩永昌心肠虽好,却不是个办事有手段的人,也压不住黎氏。要想彻底摆脱困境,还是得看韩湛。
韩家如今的地位尊荣全都是韩湛一个人撑起来的,只要韩湛认可她这个妻子,即便是黎氏,也不敢随意磋磨她。
外面遥遥传来动静,云歌推窗看了看,回禀道:“好像是姑爷回来了。”
慕雪盈忙道:“快去准备宵夜。”
韩湛踏着夜色进门。
科场舞弊案疑点颇多,牵扯又广,千头万绪都急等着处理,所以他昨日拜完堂便立刻去了衙门,原本今天也没打算回来,哪知皇帝却传了口谕,道他新婚燕尔,公事且放一放,先回府休息。
韩湛穿过前院,转去外书房。
眼下还不到就寝的时间,正好将之前的线索梳理一下。
慕雪盈在房里左等右等,直到二更时分,才听见韩湛进门的动静。
连忙迎出去:“夫君回来了,我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吃点?”
韩湛心里想着公事,没说话,略一摆手。
慕雪盈便知道他是不吃的意思,递个眼色命云歌撤下去,见韩湛伸手似是要宽衣,连忙上前:“我来吧。”
韩湛伸手虚虚一挡:“不必。”
高额隆准,星目剑眉,眉尾一处深刻的疤痕,将漆黑的眉毛分成两段。慕雪盈听说过,在对犬戎最关键的一战中,韩湛受了重伤险些丧命,这道疤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的相貌端正中透着俊雅,并不像武夫,但此时冷声拒绝,统帅三军的威压不经意间流露,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
慕雪盈没再坚持,韩湛自己解了外衣,去净房洗漱。他是行伍中养成的习惯,一切务求精准高效,眨眼便已收拾干净,回来时见慕雪盈还在等着,韩湛没说话,走去床上躺下,吹熄了灯。
黑暗蓦地笼罩,慕雪盈怔了下,心头稍稍轻松。那件事之后头一次同床共枕,她纵然做好了准备,总还是有点羞耻。
如今他既熄了灯,看不见,也就没那么忐忑,慕雪盈解了外衣,小心翼翼爬进床里。不小心碰到韩湛的腿,肌肉坚实,碰一下就是生疼。嗅到他洗漱之后干净的澡豆气和水气,夹在成年男子暖热的气息里,陌生又新奇。
慕雪盈在床里坐下,背朝他脱了中衣,只着主腰和亵裤,慢慢往韩湛跟前挪。
心里有点怕。那次的经历并不算美妙,他太大了,时间也太久。让她一想起来就两腿打颤,仿佛又回到那天被重物碾压一般的破碎感觉。
但,身体接触是建立感情最快捷的法子。慕雪盈蹭到近前,轻柔着声音:“夫君。”
韩湛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