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颤抖着双手,如同接过世间最神圣的圣物,无比珍重地捧起。
他缓缓站起身,将《幽燔骸谷十年发展纲要》高高举起,让它在浓雾弥漫的昏暗中,如同一个不屈的图腾!
“我们——活下来了!”李管事的声音嘶哑破裂,却蕴含着火山爆发般的力量,穿透浓雾,砸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此地,名‘燔骸谷’!此谷,便是燎原之火种!是陈伯、是阿岩、是路上倒下的每一个兄弟姐妹…用命换来的生路!”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疲惫、悲伤、却渐渐被点燃的脸。
“主母…”李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与无上的崇敬,“她从未在轿中!她以身为炬,孤身一人,引开了所有追兵!她将自己…变成了最耀眼的靶子!用她的命…换来了我们这一线生机!换来了这燔骸谷!”
“轰——!”
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石墩如遭雷击,魁梧的身躯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阿岩张大了嘴,眼神从震惊到茫然,再到一种刻骨的痛楚和愤怒!
那些曾对主母“躲藏”有过疑虑的人,此刻羞愧得恨不能钻入地底!
“不…不可能…”石墩失魂落魄地喃喃,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主母…主母她…”老王头等老人已是老泪纵横。
小满向前一步,站到了李管事身侧稍前的位置。
她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悲怆和崇敬的背景下,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坚韧。
她看着悲痛、愤怒、难以置信的人群,用尽全身的力气,稚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主母…会回来的!”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划过苍白的小脸,“我们…要按书里写的!把这里…建好!等主母回来!”她的小手死死指向李管事手中的纲要,“为…为陈伯!为阿岩哥!为路上死去的…所有人!报仇!”
“报仇!”
“等主母回来!”
“报仇!报仇!报仇!”
小满的话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压抑了太久的悲愤、对主母牺牲的无尽感激、对复仇的强烈渴望,瞬间被点燃!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浪在浓雾弥漫的燔骸谷中回荡,仿佛要将这死寂的灵绝之地彻底唤醒!
李管事擦去老泪,眼神化为钢铁般的决绝。
他接口怒吼,声如惊雷:“不错!记住此恨此志!记住主母之牺!十年!按主母之策,十年内,我燔骸之火,必焚尽世间不公!凡人之力,必碎仙枷!”他猛地挥手,指向这片荒凉的土地,“现在!拿起家伙!伐木!造屋!建我们的家!建我们的堡垒!建我们复仇的根基!开工!”
“吼——!”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悲伤化为动力,绝望燃成希望。
男人们抓起简陋的工具扑向那些扭曲的巨木,妇孺们开始清理空地,收集材料。
燔骸谷,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死地,第一次响起了凡人造福(伐木)的铿锵之声!
石墩狠狠抹了把脸,将巨大的悲痛压入心底,转身怒吼着指挥防御工事的搭建。
小满则被李管事带到一旁,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厚重的纲要第一页,小小的手指划过那些复杂而有力的字迹,眼神专注得可怕。
(小满接过未来)
万毒谷,蚀骨地牢
这里没有光。
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阴冷。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奇异花香,混杂着一种更隐晦的、属于绝望和腐烂的气息。
冰冷的、刻满禁锢符文的石壁上,沉重的锁链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紧紧缠绕着一具赤裸的、苍白而优美的女性胴体——白云栖。
锁链并非凡铁,而是某种暗紫色、布满诡异吸盘的藤蔓,它们勒进她细腻的皮肉,贪婪地吮吸着,发出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每一次吮吸,都带来一阵强烈的、混合着痛苦与奇异酥麻的电流,窜遍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部分面容。
露出的下巴线条紧绷,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一丝暗红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