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无异于在沈夙的死穴上蹦迪。
沈夙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郁无比,周身的气息也降低到极限,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鹤振原本想着用这件事来拿捏一下他,尤其对方反复践踏自己的真心,难道他还不能适当做出一点反击吗?
最主要的是,鹤振想叫沈夙先服软的,只要肯过来拉着衣袖讲一句软话,他便可以继续做一个感情的失败者,任由沈夙继续利用下去。
然而,鹤振这次猜错了。
沈夙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原本就精致无情的脸庞,此刻更是布满了寒霜,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无尽的怒火。
良久,沈夙说,“鹤振,我艹你大爷!”言毕,风风火火地转身离去。
鹤振有些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等楼下传来佣人们的叫声时,才在恍惚中冲着追了出去。
沈夙已经抱着孩子,一大一小不顾及所有人的劝阻,冲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鹤先生!沈先生他!”张专家重新签约成了住家的雇佣合同之后,平常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直接是住在家里的。
此刻张专家和一种家佣们慌张不已,目光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不知究竟应该先规劝哪一边更好。
鹤振似乎也气急了,怒极反笑,笑得有些冷酷。
他咬牙切齿道:“不用管他,他想明白了自己就会回来,你们都去休息。”
“这一次,我也绝对不会主动去找他。”
家佣们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鹤振朝反方向转身离去,不知该如何收场。
沈夙抱着孩子怒气冲冲地走出家门,从高档小区走出去,立刻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阳光大道,此刻正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晖洒在道路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周围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可沈夙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沈皓初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发出微弱的叫声,可他此刻却无暇顾及,只是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在这脚下的道路上。
直到沈皓初不安地问了一嘴,“爹咪,鹅们现在是要去幼儿园了吗?”
沈夙这才从置气的囹圄中挣脱出来,从胸腔中死死地逼出两口粗气,呼呼道,“不是,我们不是。”
沈皓初紧紧地贴在沈夙怀里,大概小孩子的第六感也是最为灵敏的,总感觉抱住自己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憋着一口气了,又小声地问了一句:“那鹅想要爸爸。”
沈夙道,“我现在完全不想听见爸爸这两个字。”
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爸爸。
然而想到,在这段谎言中,似乎只有沈皓初最为受伤,而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沈夙又减轻了语气中的沉重,用嘴唇蹭了蹭孩子冰凉的额头,道,“你肚子饿了吗?”
沈皓初说,“扁扁的,像被踩扁的扁扁。”
沈夙原本是笑不出来的,即便如此,还是朝着怀里的孩子硬生生挤出一个干涩的笑,“好,先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人总说,麻烦事小,饿死事大。
沈夙最主要是看到孩子穿得并不厚实,如今入了秋,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孩子单薄的衣衫上,沈夙心里一阵刺痛。
他赶忙将孩子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仿佛这样就能为孩子挡住所有的寒冷,并且加快了脚步,四处张望着,想尽快找个能让孩子暖和起来、填饱肚子的地方。
沈夙的手机里大概还有些钱,他现在特别感激自己还不至于跟鹤振气昏了头,临走前还知道拿着手机一起走。
两人找了一个简陋的馆子,沈夙给孩子要了一碗热汤面,用双手使劲搓得发了烫,才捂在沈皓初的小脸蛋上。
鹤振居然想要跟孩子做亲子鉴定?!!
沈夙只要一想起鹤振拿着电话看来得眼神,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鹤振那眼神里仿佛藏着锋利的刀刃,要将他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平静生活一刀劈开。
沈夙紧紧抿住嘴唇,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又无奈,更多的是对孩子未来的担忧。
他不敢想象,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真的如鹤振所愿,那他和孩子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
或许,连他姐姐也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沈夙给沈皓初喂了汤面,沈皓初执意要自己拿筷子吃饭,还讲,“爸爸说了,男子汉的事情要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