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蹙眉思索的陆眠兰忽然“啊”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猛地抓住身旁杨徽之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则玉……我……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陆眠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薛哲,那位柳州的薛县令。……好像就有肺病。”
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杨徽之闻言一怔,问道:“怎么会想到他?而且……你如何得知?”
掌柜那句无心提醒,此刻猛然随着陆了眠兰的话浮现——
“有肺病的话,可是千万沾不得,就算是不入药,也万万不可啊。”
最前头的事,就连莫长歌也不知晓。他闻言也有些疑惑地问:“薛哲又是什么人?”
神色与此前的邵斐然别无二致。
这次回答他的人是墨玉,因为墨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上一片“怎么又问”的神色。
墨玉没能忍住一挑眉,竟还露出微微一笑,再次言简意赅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死人。”
笑里不知戏谑更多,还是嘲讽更多。
莫长歌:“……”我不问了行了吧。
陆眠兰看着杨徽之。她眉头轻蹙,回忆的焦距渐渐清晰,语速缓慢地开口:
“……之前私铁一案,府上所有人都被拘押候审时,我曾见过他一面。”
她顿了顿,仿佛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那时他气色尚可,只是说话间气息有些不继,偶尔会掩口低咳几声。我原未在意,只当是当时天气不好,环境阴寒所致。”
“后来……后来听看守的衙役私下议论,说这位薛县令的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尤其是有肺弱的旧疾,需常年用药调理。
“还说什么,可怜兢兢业业,连药都快用不起了,眼下还要遭此难案……”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惊疑。当时只当是闲言碎语,如今串联起来,却让人脊背发凉。
“你说,薛县令会不会,就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几人不用深思,也明白其意。
裴霜将众人的信息汇总,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我知道了。”
他眼中冷冽一闪而逝,“若薛哲真有肺病,而苦阴子又对他有害……这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那接下来的两日,我们要做什么?”陆眠兰追问道,她此刻心乱如麻,既担忧薛哲的安危,又对眼前扑朔迷离的局势感到不安。
裴霜站起身,夜色渐渐笼罩院落,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挺拔笃定。
“等。”
“两日之后,符观知‘该来’的日子,我们去济世堂。看看届时出现的,到底会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