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和采薇争和陆眠兰挨着的位置。
一时之间,陆眠兰和采薇不解且略带震惊的目光下,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好香。”采薇和陆眠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莫长歌感慨:“采桑姑娘真是好手艺,可不知以后这若是出嫁,会被谁享了好福气去呢。”
采桑闻言,飞快地瞥了一眼正愣神不知想写什么的邵斐然。见后者并没有看向自己,又垂下眸子,轻声应道:“莫公子说笑了。”
陆眠兰:“?”
采薇:“。”
杨徽之:“诶。”
裴霜:“呵。”
邵斐然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犹豫出一个字:“……啊?”
采薇勃然大怒,差点就要拍案而起:“我打死你个……唔唔唔啊……!”
她话没说完,便被陆眠兰眼疾手快一筷子炉焙鸡堵住了嘴,只得一边嚼嚼嚼,一边怒目而视。
等终于艰难地咽下去后,她又继续发刚才被打断的火:“你个……!唔唔唔……”
又是陆眠兰塞进她嘴里的一筷子煨菘笋。
陆眠兰笑呵呵的揉她的脑袋:“饿死了,哈哈,是不是?好饿,我们快吃东西吧。”
采桑只在一开始扯住了采薇的衣角,有些急切地想让她坐下闭嘴,甚至在她嚼嚼嚼的瞬间,还向陆眠兰投去感激涕零的一瞥。
杨徽之也在此时温声开口:“先吃东西吧。”
裴霜也“嗯”了一声,似有若无地看了邵斐然一眼:“吃完再想别的。”
邵斐然这时才如梦初醒:“啊,啊……好的。”
惊心动魄的浪花,总算被这几句话,轻飘飘带过了。采桑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下一秒,对上采薇含着质问的目光。
然后越过她的颈侧,便是陆眠兰轻轻一个挑眉,表情意味深长。
……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几个人里,莫长歌是最不在意礼数规矩的。他先动筷子给裴霜夹了一筷炉焙鸡,便自顾自埋头苦吃起来。其他人见状,也不管什么你先我先,随意放松下来。
竹笋与霜打后格外清甜的菘菜同入砂钵,舀一勺海边贩来的虾油酱,注入高汤,用文火慢慢煨着。
此刻笋尖吸饱了汤汁,色泽油润,菘菜软烂如丝,虾油的咸鲜深深浸入菜蔬每一寸脉络,至味存焉。
可惜的是,原要用春日新发的竹笋味道最好,不过虽不属时令,但吃起来也是清脆爽口,十分下饭。
杨徽之自己还没吃几口,倒是给陆眠兰又夹菜又盛汤,直至人虚盖了一下碗口,轻轻摇头说了一句“吃不下这么多”后,才给自己夹了第一口炉焙鸡。
炉焙鸡的香气最为霸道。半只肥嫩母鸡斩块,用酒、醋、酱、香料慢火焙熟,汁浓味厚。
鸡肉已被焙得骨酥肉烂,酱色油亮,入口咸香中带着一丝微酸,极为开胃,连骨头都吮得出滋味。
他吃得斯文,就连邵斐然都比他急,一口气喝了两碗鱼羹。
莫长歌更不用多说,自从给裴霜夹过那一筷子以后,明明是最喜欢多说话的人,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
他一直吃到碗里见底,扭头掩唇低低打了个饱嗝,还去盛了第二碗鱼羹。
一顿饭吃得满足妥帖,还是裴霜先想起来问正事。他将筷子搁在碗上,问道:“墨竹和墨玉还没回来?”
杨徽之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两个人不说,饭都吃完了,才想起来替他俩可惜:“没呢,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他似叹似笑:“没回来一起用膳,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