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三下揉捏时,祈临偏过头躲开,闷声:“有点痒。”
陈末野嗯了一声,平静地把手抽回:“脖子怕痒?”
这个问题挺突然,祈临一时没反应过来,含糊地回答:“都……哪里都挺怕的。”
车站到家的一小段路此时正好是尽头,陈末野推开了楼下的门,在动作的间隙轻且随意地开口:“杜彬和你挺近,你好像也没这么怕。”
祈临怔住,视线仓促地掠过光影阑珊的行人道,声音依然低闷:“他比较熟,所以还好。”
“嗯。”陈末野轻点了下头。
光线不明亮的楼道悄悄地又安静下来。
两个人前后回到出租屋门口,陈末野开的门。
祈临站在门口。
“我吹会儿风。”他低声说。
陈末野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什么,只是提醒:“就一会儿,别感冒了。”
“好。”
熟悉的气息被隔绝开来,祈临这才慢慢地抬手摸过自己的脖子,刚刚被陈末野捏过的地方好像还有余温。
他微垂着头,思绪有些茫然。
但他很确定自己没跟进去是正确的……万一开灯他是一张红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刚刚……陈末野为什么会这么问?
是察觉到了,还是只是因为他的反应区别对待,所以随口一提?
杜彬又为什么和他哥不一样?
他依稀感觉自己好像知道原因,却又很理智克制地到此为止。
艺术节余热而已。
他在心里重复。
落在后颈的指尖慢慢用力,陈末野触落的余韵很快就被他自己的手心覆盖。
祈临叹了口气,重新站直身子打算回去时,视线却忽然扫到楼梯角落。
一枚烟头藏在平台和上一层楼梯夹角处的阴影里,楼道灯光不够明亮,若是无心留意,基本不会看到。
祈临的瞳孔颤了一下。
烟蒂最上端有一圈棕色的线,昭示着它来自一个廉价牌子。
类似的烟蒂,他只在搬家之前见过。
……是贺迅常抽的香烟。
贺迅来过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把歹毒的冰锥,瞬间刺穿脊骨,彻底封冻了祈临先前那些胡思乱想。
夜风刮在耳边响声很大,祈临进门时指尖落到把手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冷得没有知觉。
他垂眸换了鞋,进门的时候才听到陈末野近在咫尺的声音。
“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祈临惊了一跳,回头时才发现陈末野原来就在门边,视线一直随着他。
祈临下意识地别开了眼,故作随意:“没,艺术节之后有点兴奋而已。”
他走到沙发边把书包扔下,回头开始找衣服,并且平静地问:“你要洗澡吗?还是我先?”
陈末野没有回答,他只好低头拿了换洗的衣服,然后将身上的外套拉链拉开:“那我去洗……”
“祈临。”陈末野住了他的名字,语气有点重。
直到祈临回过头,他的声音才放轻:“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祈临看着他,企图恢复回来时那点正常的懒散,“刚刚问你的时候你不是没反应么,现在要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