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拒回答,跑到庭院里捡枫叶,“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是写风;“万里悲秋常作客”,是精神的飘零;“我言秋日胜春朝”,是乐观放达。
十多年前回避作答的小男孩,终于能勇敢地说出:
suki。
daisuki。
他爱的女生貌似不满意:“你的回答好抽象喔。”
因为她从这片文化破土,而他,有幸借到一枝秀丽,蔓生出属于自己的部分,被她看见。所以他感激,他坦诚,自此无所畏惧。
芥川纮换成具象的说法:“因为你很美好,围绕你的一切都很美好。”他决定直面所有美好。
“更抽象了。”
“除了程放。”他开起玩笑。
“喂。”简雪临又给他右胸一下,随即被他拽入怀中。
简雪临安心地抵在他胸口,叫嚣:“我好幸福哦——!你呢。”
“幸福,”芥川纮把不变的答复,从她耳朵的位置吻给她:“幸福死了。”
简雪临得意:“原来这就是由简雪临制造的命案。”
……
下山的巴士上,他们有幸见到一线暖金色的残晖,嵌在万木之后,简雪临抓拍一张,回翻芥川纮经手的作品。
原来她的《情书》片场在函馆,人生的童话券不会落空和过期,会在来日的某个乐园真正兑现。
她振振有声:“你掏出来的耳钉简直点睛之笔。”
芥川纮歪在她肩头,瞟向屏幕,画面恰好停在路人给他俩的合照上:“你是我的点睛之笔。”
已经很晚了,简单吃了顿烧鸟回来,简雪临抱着他胳膊回酒店。
雪絮稀疏,她轻轻哼出宇多田光的《firstlove》。
在副课部分,芥川纮跟上旋律,与她同唱。
母语人委实不一样,吐词比她标准许多,不像她颠三倒四,唱到哪句算哪句。
进门前,她踮脚凑近他,叽叽咕咕:“今晚去你房间还是来我房间?”
一回生二回熟,这样淫。荡的邀请,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
反正她不要脸了。
她在北海道时间有限,她不想跟他分开,她想抛掉秩序,体悟更多。
芥川纮提着便利店购物袋:“跟我一起去房间取一下衣服,就搬去你那里。”
简雪临笑说:“早知道我也多要一张房卡了。”
芥川纮耸眉:“或许可以,我和前台说过你是我的女朋友。”
简雪临惊讶:“就办理入住那会儿?”
他毫无愧色:“嗯。”
简雪临叹服:“就欺负我听不懂日本话是吧,我回去就下载多邻国。”
芥川纮微笑:“如果不那么亲密,她们未必给我另一张房卡。”
“好吧,”简雪临跟在后面学坏,拖着他胳膊进门:“我现在也去要!”
刚要埋头往前台飞奔,左侧传来一声不甚确定的呼唤:“简雪临——?”
简雪临顿足,循声回望。
说好相约札幌的人,突地现身酒店大堂,面色惊疑地扫视着她和她身边的男生,最后停在他们相贴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