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临近死亡的感觉,太熟悉了,他有些喘不过气地拼命挣扎着,抓住了蒋闻舟的手,滚烫的掌心紧握住男人腕间。
倔强的意志力足以遮掩所有情绪,只唯独从泛红的眼尾处,显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脆弱。
蒋闻舟望着那双眼,看他乱得厉害。
自己本也不想这样。
可偏要在最不该心软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松开手。
却又被人拼命抓住,按回心口。
咚、咚……
陆淮栀咬紧了发颤的牙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蒋闻舟瞥一眼自己掌心放置的位置,温热清瘦,几乎能摸到骨头。
男人微挪开眼:“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
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再说。
陆淮栀却不放手,只管抓紧了他。
抓住他的手,他的肩,扯住他的衣襟:“你不就是要让我想起来?”
你不就是要让我的意识,再回到出事的那个晚上,重新感受一遍灭顶的痛苦,让刀子捅进我的身体里。
就为了破这个案子。
陆淮栀洞察力极强,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过大,呼吸也变得急促。
蒋闻舟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没办法推开,同时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友好,于是微屈下膝盖,保持双方姿态的平等,单膝跪在他眼前。
然后反握住那双手。
“能想起来吗?”
陆淮栀大脑阵阵眩晕,难受的厉害。
他闭上眼,努力回忆。
身体也陷入被人掐住脖子死亡威胁的紧要关头,又突然被甩开,像羽毛一样在乱流中掠过地面。
头顶空桶“稀里哗啦”全掉下来,乱七八糟地砸在他头上、肩上、到处都觉得疼。
耳边轰鸣着,发出尖锐高频的响。
湿乎乎的血腥气,几乎覆住口鼻,被划开的刀口,皮开肉绽的感觉是那样清晰。
完全本能地摸索求生,受伤的人趴在血地里挣扎着,太阳穴突突地发痛。
等到好不容易勉强支起一条手臂。
头顶的灯就忽然亮了。
陆淮栀睁开眼。
似烟笼水的眸色底,泛起一层轻薄的水雾,望得蒋闻舟心跳忽止。
男人单手托起他一条手臂。
交汇的视线中,隐匿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暧昧与亲近。
陆淮栀轻声道:“就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