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闻舟刚回头,陆淮栀就把谭玫留下的笔录本重新交到他手里。
自己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既然陆淮栀肯主动开口,那就是能做笔录。
男人果断抽出上衣口袋里的笔,拔开笔帽:“只有B座停电了?”
陆淮栀点头:“嗯,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从到研究所工作这么多年,就从没出现过停电的情况,灯突然暗下来的那瞬间,窗外还很亮,远处高楼里也有星星点点的光影。”
“我刚站起来,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闷响,还来不及反应,又‘咚咚’响了两声。”
陆淮栀赶紧开门,上楼察看,可是楼道很黑,看不清路,只好摸索着往前走,他刚到转角处,就和从楼上逃出来的凶手撞了个正着。
“那人手里有刀,刚碰面的第一眼,我的右臂就被不由分说地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
尖锐的刺痛感引起警觉,调动全部的求生意志。
陆淮栀紧急避让,却被逼退到墙角。
他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可又哪那么容易被人放过,凶手追过来要杀他灭口。
适应了黑暗的视线,泛着冷光的刀刃,就这么在眼前晃来晃去。
在闪避过程中,他从楼梯上摔下去,后腰砸在一批还没来得及清理离开的废弃桌椅里。
整齐摆放旁侧的饮用水空桶,也被撞得七零八落。
凶手紧跟着扑过来,又一刀捅进他的肩膀,狠狠拧了个圈儿,再拔出去。
陆淮栀疼出满身冷汗,但还是拼尽全力抓住那只手,与他扭打起来。
在越是危险的境地,就越是能激发人类身体的极限,短暂持平的战局,让凶手恢复部分理智,不再恋战。
迅速摆脱和自己缠斗的陆淮栀后,仓促逃离。
“他刚走,B座就恢复了供电,我爬起来,看到地上全是血,很害怕,但第一反应是上楼查看秦所长的情况,所以没追出去。”
可谁知抵达案发现场,看到那更为恐怖的一幕,是被切断的咽喉,鲜血淋漓。
陆淮栀努力回忆,额头密起一层轻薄的汗。
那些字句,身体留下的伤痕,似乎将惊险重演。
蒋闻舟全程没打断,安静记录下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直到陈述结束,男人的笔尖才重重点在纸页上。
自锁骨向下蔓延的淤青,缠住手臂的厚纱布,染透衣衫的腥甜血迹,不知缝了多少针,才能止住血的伤口。
直至视线最终锁定他藏在衣衫里,那截细窄的腰,从楼梯上摔下去,砸进桌椅堆里。
又该有多疼。
陆淮栀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全部的伤口,像是丢了糖的小朋友,喋喋不休地同他告状,要找警察叔叔讨个公道。
一直说到蒋闻舟神色变得凝重,似乎重视起了这副身体的模样,才委屈地停住嘴。
注意到男人视线停留,陆淮栀偷瞥他一眼,又大着胆子轻轻拉过那只手,按在自己腰间。
“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