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笙一面斟酒一面说,“要喝酒,是因为皇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看着你,怎么会不高兴。”陆知临道,“朕闲来喝酒的时候不少,你酒量怎么样?”
“不知道,跟家父差不多。”
陆知临笑,“酒量很过得去,你们父女居然一起喝酒?”
“是啊,及笄之后,逢年过节如果臣妾在家,家父会取出珍藏的好酒,和臣妾喝到尽兴。”付云笙递给他一杯酒。
陆知临对她端杯,遂一饮而尽。
付云笙颈子一梗,端着杯的手没动,瞧着他犯愁:她可受不了一来就干杯的喝法。
陆知临逸出清朗的笑声,“不用管朕,喝多少你随意。”
付云笙这才放心,喝了一口酒。
席间,陆知临遣了服侍的宫人,对她说了对宋家的处置,捎带着提到了郁家,“一家子糊涂东西,你那个不需认的舅舅,贬为了地方上的从九品芝麻官。”
“臣妾倒也罢了,只是很替家父开心,他着实被郁家烦了许多年。”付云笙恭维皇帝,“果然是皇上最英明神武,三两下就除了家父的一块心病。”
“你说这种话,朕怎么听着这么别扭?”陆知临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揉了揉她白里透红的面颊。
谁要管你,我说着不别扭就成。付云笙这么想着,笑眉笑眼地给他斟酒,说起非常实际的一件事:“皇上,西爽阁的小厨房,臣妾想正经用起来。”
“所以呢?”陆知临玩味地凝着她,“难道要让朕给你送来柴米油盐酱醋茶?”
“臣妾可不敢,”付云笙说,“只是想派宫人出去采买些食材——份例之外的,却又怕根本没办法带回宫里。”
“嗯,”陆知临一本正经地颔首,慢条斯理地喝酒,“的确不是容易事。”
“皇上,”付云笙双手握住他闲着的左手,“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况且以后臣妾可以做家常小菜,或是素斋给皇上吃。”
“你还会做菜?”陆知临半信半疑。
付云笙不高兴了,“做菜比琴棋书画更难?”
陆知临一乐,“安排倒也简单,只是,越是食材越得当心,届时会有专人查验一番。”
“嗯!”付云笙眉飞色舞,“臣妾只是想自己丰衣足食,禁得起查。”
“其实御膳房做的东西很可口,如今又正是变着花样巴结你的时候,你怎么还要在小厨房开伙?”
付云笙顿了顿,“其实是想多存一些放得住的食材,万一什么时候被太后或皇上禁足了,也不用担心饿肚子,照样儿吃得美美的。”
陆知临忍了又忍,终是哈哈大笑。
这小东西脑子里转的事,他理解不了,只觉好笑。
付云笙自顾自喝一口酒。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的担心、她的未雨绸缪,都很有必要。
当然,如果真倒了大霉,要是像今日的宋选侍、郁氏一样,存一座粮食山也没用,只有认命的份儿。她相信自己轻易到不了那地步。
陆知临笑够了,喝尽最后一杯酒,径自抱着身边的人去寝殿,“你这防患未然有点儿怪,不过,要是能犒劳朕一番,再古怪也给你安排妥当。”他低声说。
“怎、怎么犒劳?”付云笙蹙眉,已经在后悔自己嘴欠。可问题是,宫里的事,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她总不能松鼠似的一点点倒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