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离开浴室以后,吹风机还嗡嗡地响了很久。
程初把风调到最冷,心中默想一道数学题,总算冷静下来。
他关了吹风机,拉着裤腰弹了下,用冷水冲了把脸。
出浴室的时候沈青山正坐在沙发上切芒果,他把芒果皮剥掉了,剩下的果肉放在小碟子里,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
“来吃。”沈青山叫他。
他拎着切水果时弄脏的手,站起来说:“我去洗澡。”
看得出来切水果这件事沈青山还不太熟练,程初坐到桌子前,看碟子里的芒果被切得一块大一块小。其实他吃东西不用这么费劲,把一整个芒果扔给他他也能吃,但沈青山总喜欢把水果给他切好。
这时候程初感觉到了会做家务的意义,以前家里有保姆,他什么事都不会自己动手,现在却觉得愿意为了谁动手做点什么,这种小事很值得。
程初拿了根牙签插着吃,没一会儿就把芒果吃完了,他很自觉起身洗了盘子。
这个周末差不多就这么过了,饭点程初就自己去沈青山店里,吃完了再回来,做会儿作业看会儿书。
中间程正明还打来过一次电话,问程初为什么不回去。
“在沈青山这里挺好的,他白天基本不在家,我一个人能安静点。”程初说。
“这样啊……”程正明犹豫着问,“是不是我们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压力大?”
“真没有,白天你们经常在家,我还是更想自己待着。”程初说。
“那行吧,我只是担心沈青山会不会介意,”程正明说,“那孩子也是独惯了的,搬出去住以后很少回来,我怕你影响人家生活了。”
程初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没有吧。”
“对了,”程正明又问,“你住他家,他有没有谈恋爱你能看出来吗?你施阿姨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想知道沈青山是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她觉得不太对劲,沈青山这个年纪不应该不想谈。”
“他没有,不想谈就是不想谈吧,能有什么理由,”程初不想再聊,“先这样吧,我还有卷子没做。”
跟程正明打完这通电话以后,程初又清醒了点。
不在同一个人生阶段的人,应该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吧。
周一去上课,程初明显能感觉到年级里有很多讨论他和田田的人。升旗仪式上,校长对周末发生的事做了通告,并且严厉地讲明学校的规章制度,还介绍了相关法律,说要是听到谁在学校里议论,会写进该同学的学生档案。
一时间就真的没有人敢讨论这件事了。
跟程初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是少数敢问他的,毕竟当时告诉程初田田出事的人也是李锦。
程初手断了一边,球赛是没办法打了,但其他人想听他指导,训练的时候程初也会坐在旁边。
休息时,李锦问他:“你没事吧?手看起来伤得很严重啊。”
“没事,不疼。”程初说。
李锦也知道程初只会这么说,抱歉道:“那天告诉你告诉得太晚了,找田田麻烦的那几个人一直都是混混,是真混的那种,爱从外边找些社会人士来帮忙,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卖了,我害怕被他们找上。”
他提到社会人士,程初就想起沈青山。
“我没说是你告诉我的,而且你不用担心了,”程初淡淡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应该会被判个几年吧。”
“坐牢?”李锦这下惊讶了,“我以为他们家里人有本事把这件事摆平。”
“法院和公安是摆设吗?”程初简直不明白这里的人的做事逻辑怎么能这么流氓。
“还能和解啊,我们为什么那么怕他们,当然是因为以前他们总有自己的手段把事情弄干净。”李锦说。
程初沉了沉脸,想到在医院那天,那群人还找来了记者,一看就是想逼他们和解的,只不过沈青山不吃那套。
……他们不会还打算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