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死过一次的人了,凡事都想通了,有些话非要说出来不可。当初你宁死也要护着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要是强行挣开她,便粗暴冷酷得如单烽之流了。
惠风叹了口气,半跪下身,青娘趁机挤入他怀中,嘤嘤啜泣不止。
越来越缠绵的拥抱中,惠风目光发直,仿佛陷在深远的回忆里,青娘眼中却碧光一闪。
说时迟,那时快,单烽已一把扯住她背后的衣裳,将她砰地摔回了床上。
青娘痛呼一声,惊恐地望着他。
藤萝乔木一分离,惠风也清醒了,满面通红道:“错了,错了!你……唉,我先走了,往后这地方我也不会再来。单护卫,你替我善后!”
“怎么善后,要灭口么?”
“你让她顺心些,忘了这档子事,算我求你!”
惠风连八字步也忘了,见了鬼似地跑出门外,单烽眉峰一抬,脸上天然一股冷厉之气,使得“灭口”二字不止是恫吓了。
单烽道:“你胳膊断了?”
“是青娘福薄,不过是断了条胳膊,哪里抵得过心中愁苦之万一。”青娘凄然道。
单烽念及谢泓衣脱臼的手腕,微一晃神,道:“不错,你倒是条好汉。”
青娘脸上的笑一僵。
“多谢尊驾怜惜,”她低声道,“啊,如今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单烽道:“你等着。”
他一伸手,掰了一段凳子腿儿在手里,又信手挥了两下。
破空声中,青娘眼中碧光又一闪,颤声道:“阁下真要替那负心汉杀了青娘,青娘也无计可施,只恨自己命苦……可阁下这样的英武男子,既知男子之义,便不知男女之情么?”
单烽道:“夹板,你不是骨头断了么?手。”
青娘泪光闪动,暗中低头,左手用力,还真捏出了一声骨节断裂的轻响,脸色一阵扭曲。
“人情薄似水,这些日子里,尊驾是第一个关心青娘的人,这份恩情,青娘没齿难忘。”她托着那只绵软无力的右臂,五指娇怯怯地垂落,指尖微微一勾,若有若无拂过他掌心。
单烽毫无反应。
青娘垂着头,透过发丝打量单烽,瞳孔中碧色越发浓郁,却是毫不掩饰的怨毒之意。
单烽道:“你勾引我做什么?”
青娘惊呆了:“你说什么?”
单烽道:“你怎么会觉得我好这口?”
他语气平淡,眉峰却微抬,竟是实打实的疑问。青娘霎时间心头火起,只觉这一句话里竟是无尽的羞辱,脸色微微发青。
什么叫好这口?是嫌她已嫁作人妇,残花败柳么?这幅少妇风韵的样貌连她自己看了也心动,尤其是那几分病容,唯有毛头小子才不懂其中的好处——他到底在嫌弃什么!
青娘脱口道:“尊驾不是最爱人妇么?”
单烽一顿,道:“那倒是,他要嫁人玩儿,我有什么办法?奉陪而已。倒是你,你那晚也看见了?”
青娘连忙柔声道:“尊驾劫亲一事,街坊里都传遍了,青娘心向往之……当年惠风若有这样的决断,妾也不会沦落至此……见了阁下,更是倾慕,万望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