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山后的乌行简正在和自己较真,两只前爪扒拉雪,八条蓬松灿灿的尾巴耀武扬威。
松软的雪藏进毛茸茸的脚垫里,他趴下,小口咬了咬爪子。
又懵懵地看着雪地上的齐齐晃动的尾巴影,乌行简再次确信,他是一只八尾狐!
是的,只有八条尾巴。
一个月前,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名字也是突然有的。
困惑没持续多久,他全全接受啦。
他是生来就有好听名字的小狐狸,这样想很不错!
他是独一无二的!
乌行简嘤嘤叫了两声,有些小得意。
只是这里没有他的同类,他无聊地滚了一身雪,八条尾巴扫出小圈,慢慢演化成一条。
好想和长手长腿的人玩啊。
乌行简从一旁的山尖尖探出头,远远看着两个橘黄色明亮的鼓包,那是比他尾巴还要鲜艳的颜色。
他抄远道,本想趁其不备靠近,没几步被反光的塑料瓶吸引。
爪子轻轻拨弄,塑料瓶滚了几圈,他激动地呜呜叫,紧跟着跳过去,继续摆弄。
塑料瓶摩擦力小,牙齿没能咬住,在雪地越滚越远,他追的不亦乐乎,完全忘记本意。
何西岭呼呼大睡,没看到狐狸的许归期在营地外捡垃圾。
无涧山海拔接近五千米,登顶的人不多,但垃圾比预想的要多。
清理完营帐周围,许归期闲来无事搓小雪人。
眸光注意到远处猫猫祟祟的焦黄耳尖,他刻意放缓了动作。
小狐狸见人不动,胆子跟着大起来。叼着心心念念的塑料瓶,嘤唔嘤唔地趴在不远处。
前爪按着玩瘪的塑料瓶,乌行简装模作样地咬了咬,味道不怎么好。
距他不远,人白皙的手指修长有力,可以团出和他脑袋大小的雪球。
小爪不安地搓塑料瓶,乌行简直勾勾地看对方,随即滩在爪上。
好大的手啊,可以把他脑袋整个包住。
会是暖暖的吧,他的手挺凉的。
视线上移到人的下颌,犬齿莫名发痒,乌行简礼貌地吃了口雪,望向寂如深潭的眼眸,很巧,男人也在看他。
瞳孔里的小团赤色像映入潭里的光,眼睛一眨不眨地观赏,与其说是观赏,更像打量,斟酌。
乌行简歪歪头,突然“支棱”起来,浑身炸毛。
许归期注视着炸毛绒球,他对小狐狸了解不多,思来想去没做惹他的事,看起来对方也不怕生。
营帐门口多出两个小雪人,许归期试探地叫小狐狸,“乖崽。”
声音带着一点沉沉慵懒的调,有些掌控意味,不多。
乌行简歪歪头,他的灵魂被一声乖崽摄取,兴奋到难以抑制,咬着宝贝,什么都不顾地蹦跶到男人身边。
他有观察到人在收集这样的东西。
乌行简放下塑料瓶,呜呜叫两声,眼睛眯成小月牙:给你,我们可以握握手吗?
人听不懂他的意思,只当他在嘤嘤撒娇。
手指犹豫着穿插进白赤色的绒毛里,摸着下巴,小狐狸舒服的耳朵往后耸拉,他歪着头和喜欢的手蹭蹭,贴贴。
人的手可真大。
他的内心诞生奇异的想法,想和人回家,想法荒诞无稽,乌行简被手吸引,很快忘却。
手传到身上没什么温度,反而是人身上携带着淡淡的味道,不是香味,而是长期浸润的味道。乌行简闻不明白,只知道闻起来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