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回宫。
曲延回到夜合殿换了身常服就瘫在旁斋的美人榻上,不想动弹——以前唱跳摇滚都没这么累。
此时日头西移,快要落山,溽热仍不退散。曲延恨不得抱一块冰在怀里。
周启桓如常处理公务,冰山脸竟连一丝汗也没有。
曲延羡慕不已:“陛下,你不热吗?”
周启桓:“心静。”
曲延的心静不下来,因为他饿了,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不是刚吃过?”
“那冰淇淋一口一个,怎么可能饱。”
“冰淇淋?”
“我给蜜浮酥柰花起的别名。”
周启桓不置可否,吩咐吉福取些吃食来。
不多时,吉福端了两碗砂糖冰雪冷元子。
曲延吃了一碗,周启桓吃了一口,然后又都进了曲延的肚子。
周启桓一瞥青年平坦的小腹,“吃得下?”
曲延嘴里含着冰冰凉凉的绿豆元子,嗓音带着甜腻的含糊:“当然。”
周启桓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久久凝在青年细瘦的腰肢。
“?”
周启桓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继续批阅剩下的奏疏。
这边吃着,那边吉福出来进去走个不停:“陛下,柳昭仪请您去汀兰殿用晚膳。”
周启桓头也不抬:“无空。”
一会儿吉福又回禀:“陛下,齐美人请您月下赏花。”
“无空。”
“陛下,淑妃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邀您前往明月阁看戏。”
“无空。”
曲延来了兴趣:“戏班子?”
吉福:“水袖流云社,听闻里面的新来了一个角儿,唱的那是犹如天籁,比教坊司出来的还要勾魂呢。”
周启桓:“你的魂现在就被勾走了。”
吉福厚着老脸拍马屁:“陛下说笑了,老奴的魂啊魄的,那都是属于陛下的。”
曲延:“……”
周启桓丢了一板奏疏过去,正砸中吉福,“传左相与水部都水监,及殿中侍御史。”
吉福瞧着帝王脸色冷凝,忙颠着小脚去传人。
曲延问:“怎么了?”
英明神武的帝王不动声色,“南方水患,需要一个有用的去治水。曲君先去看戏,晚膳后带你出宫。”
一边是正在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一边是歌舞升平的后宫。
作为大周朝的皇帝,周启桓自然“无空”去谈情说爱、月下赴约、看一场戏。职责犹如千钧重压在肩上,唯有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曲延忽然有些懂了,为什么周启桓会是这样冷冰冰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