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是不会犯困,而是用茶水醒神撑着。
“朕不困。”周启桓如常批阅奏疏。
曲延想了想还是直言不讳:“陛下,你这样身体迟早会垮的。”
周启桓垮不垮曲延没看到,反正吉福的脸色当场就垮了,着急忙慌道:“灵君说笑了,陛下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力能扛鼎。”
“……”
周启桓不置可否。
龙精虎猛这个词用在冷若冰山的周启桓身上,实在违和,曲延都要怀疑周启桓是不是对那种事不感兴趣,否则这些日子除了夜合殿,就没去过后宫其他地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为了将来着想,曲延必须说服周启桓劳逸结合,首先从午休开始。996的牛马都没这么卷的。
曲延苦思冥想,奈何到古代就成了文盲,编不出辞藻华丽的话,他望着那只拿着朱笔批阅奏疏的颀长如玉的手,骨节分明,或许因为常年保持这样的握笔姿势,尽管优雅,看起来却有些微扭曲之处。
“陛下,你有腱鞘炎吗?”曲延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周启桓动作一顿,“剑鞘……盐?”
“就是你的手腕的位置,会疼吗?”
“偶尔。”
“这就是腱鞘炎前期啊!都是因为你太劳累了!”曲延抓住帝王的手,两眼闪动着泪光,“陛下,休息一下吧。”
周启桓不惊不动,“朕不累。”
曲延抱着周启桓的手不撒,无声对峙。
“放开。”
“不放。”
一旁的吉福眼观鼻鼻观心。
周启桓沉默须臾,一根一根掰开曲延的手指,“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曲君若是累了,回去歇息。”
曲延睁大眼睛,两爪空空,干脆往桌上一趴,双臂搁在周启桓面前挡住奏疏,破罐子破摔:“你要是不休息,我就捣乱!”
“……”
曲延侧过脸,观察帝王神色。
周启桓凤目低垂,冷翠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曲延胆子又肥了一点,把奏疏推到桌子边缘,啪嗒一声,奏疏掉在地上。
帝王注视曲延抵在案上白乎乎的脸蛋,小小的,下颌尖尖,腮边有肉,猫儿似的眼睛黑白分明,睫毛很长,眼下的小痣显出几分狡黠,不魅惑,反而有些幼态。
曲延眨巴眼睛,琢磨不透周启桓沉默代表的意思,悄摸摸用手指又把一本奏疏扫到地上,“我真的会捣乱哦。”
当然,这是试探,如果周启桓生气,曲延立马变成火箭发射出去。
经过十几秒的深情对视……啊呸,是大眼瞪小眼,曲延不需要变身成超出这个时代的存在,冷若冰山的帝王开了金尊玉贵的口:“走吧。”
曲延眼睛一亮,但觉周启桓离“过劳死”的结局又远了一点,长命百岁指日可待,不由得心花怒放到脸上:“陛下,我们去睡觉吧!”
然后他们并排躺在寝宫的大床上,谢秋意贴心地支走所有伺候的人,关上窗户,放下纱帐,方便他们“白日宣淫”。
曲延:“……”
周启桓:“……”
曲延:“他们的心真脏。”
他和周启桓只是纯洁地抱抱过,纯洁地拉过小手,纯洁地睡在一张床上而已。
帝王不语,睡姿端正地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