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八!最后一次!陈老哥,这价到头了!”
张维平抬高声音,在一片七嘴八舌的嘈杂竞价中,清晰地报出一个数。
眼光紧紧锁定着对方手中那条还在奋力扭动,泛着金灿灿光泽,活力未失的三斤重大黄鱼。
这玩意儿现在特别稀罕,是酒楼里面足以撑门面的硬货。
围着的几个小贩相互看看,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
最终一个年长些,戴着旧毡帽的摆摆手,脸上带着点无奈和不甘:
“成成成!张经理出手阔气!这条大黄鱼您拿走!咱不争了!”
嘴上说着不争,多少有点酸溜溜的。
谁不知道,海市盛楼财大气粗。
“哈哈哈……承让承让!陈老哥,回头喝茶啊,我请!下回有好货先紧着您!”
张维平瞬间换上笑脸,对着几个竞争对手熟练地拱拱手。
作为镇上最大酒楼的头号采买,他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
在这种场面上,该给的台阶要给足,不能把路走绝。
其他鱼贩子也只能笑呵呵地拱手回应。
“张经理大气!”
“得嘞,记着了啊!下回可要请我们喝龙井!”
张维平麻利地点出一沓新旧不一的钞票,仔细数了两遍交给卖家。
然后立刻转身,对着身后一个提着湿漉漉尼龙袋子,机灵的小年轻伙计喊道:“小志!快!这条还蹦跶着,新鲜劲儿足!你跑步!马上送回楼里,交给水台老李,看能不能养起来!千万别死了!”
他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又补充一句。
“动作快点!跑起来!”
“晓得了经理!保证完成任务!”
那个叫小志的伙计赶紧接过装着珍贵大黄鱼,用湿布裹好塞进尼龙袋,猫着腰,像泥鳅一样从人群缝隙中钻了出去。
撒开腿就往酒楼方向狂奔,溅起地上浑浊的小水洼。
张维平再次公文包,目光继续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港口和逐渐亮堂起来的海面。
远处又响起了熟悉的马达声,又有船正在破开晨雾朝港口驶来。
两艘不算太新,船漆斑驳的八米左右渔船,正一前一后朝着港口这边开过来。
这吨位的船,通常跑得远些,能弄到些“硬货”。
其中一艘上面站着的人影,张维平看着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