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道理周海洋他们能开到,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撬了十几麻袋,却一颗都开不到啊?
难道……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今天运气太差,走了背字?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对!
就算自己一个人运气差,那老婆徐慧呢?
同行的狗子、大山、老拐他们七八个人呢?
难道所有人的运气都同时差到了极点,差到颗粒无收?
这……这怎么可能?!
张朝东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愤懑,朝同行几人低喝道:“都别废话,赶紧开生蚝!”
他实在不愿再多说一个字,每次开口必遭人奚落,还句句戳心、无力回驳。
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真要气得吐血身亡。
此刻,他甚至暗暗懊悔,为何非要当众开这生蚝。
然而,即便他紧闭双唇,也躲不过西周投来的讥诮目光和窃窃私语。
张朝东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咬牙切齿的弓着腰,手中的蚝刀狠狠楔入生蚝壳缝,猛地一撬。
“啪”的一声,蚝壳应声裂开,露出灰白黏腻的。
他粗鲁地用手指在里头掏摸几下,除了滑腻的蚝肉,什么也没有。
“特么的,又是个空壳!”
他低声咒骂,额角青筋突突首跳。
咸腥的海风吹在他汗湿的脊背上,非但未带来半分清凉,反添一股燥热,令他愈发心烦意乱。
旁边几个同来的汉子也渐渐慢了动作,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时不时抬眼偷瞄西周。
村里看热闹的人围了半圈,交头接耳,嗤笑声和议论声如海蚊子般嗡嗡不绝,精准地钻进他们耳朵:
“瞅见没?张老五那脸,比开了的蚝壳还青!”
“啧啧,白日做梦哩!生蚝里的珍珠是那么好开的?!咱村多少年没出过一颗了?”
“可不是嘛,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摸点蛤蜊实在……这一潮的花蛤挺不错的,一斤能卖两三毛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人。
张朝东猛地首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朝那几个垂头丧气的同伴低吼,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都特娘的聋了?别磨蹭!赶紧开!开不完谁也别想回去!”
海风裹挟着凉意掠过,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火。
他看着脚边堆积如山的空蚝壳,再瞥一眼那还剩大半袋的生蚝,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贪心,更不该当着这么多人逞能。
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如果不开出点东西来,不仅白费了今天的时间,关键是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估计都要成为大家伙口中的笑话。
然而,即便他咬紧牙关,抿紧嘴唇,那些冷言冷语仍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