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章知逸看傻了眼,一脸不知所云的贵妃也是难得表情一空神色茫然。
皇帝皱眉转而捏捏眉心,面色阴沉下来,章知逸暗叫一声不好,果真下一刻皇帝猛然抓起镇纸往案上重重一拍。
殿内顿时静地落针可闻,在场四人齐齐回神跪下请罪,过了好一会儿,章知逸都跪地心里打退堂鼓了才听到皇帝长叹一声。
“都起来吧。”
章知逸悄悄松了一口气,和贵妃两个人慢慢起身,至于周春花和王嬷嬷,她们自然不会觉得这个“都”里也算上了她们,还是安安分分地跪在原地不敢动。
“王嬷嬷,朕念在你是贵妃身边伺候的人,允你自行分辩一二。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细细的思量。”
王嬷嬷被吓得一哆嗦,两眼飘忽却还是咬死不认:“皇上,老奴说的都是真的,老奴是真的没见过这个人,真的不知她为何要栽赃老奴啊……”
章知逸此时已经有七分把握认定王嬷嬷就是那个最大的主谋了,她又不动声色地去看贵妃,贵妃满脸不可置信,她心里的把握又上涨了一分。
不过现在一个咬死指认,一个咬死不认,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
章知逸想:
人证虽然有,如果再来个物证就更好了……
下一刻,周春花突然冷哼一声,在静的出奇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章知逸闻声去看周春花,见她从怀里左右掏掏,拿出来一只小巧的耳珰,双手举过头顶呈给人看。
周春花:“皇上,奴婢早就料到王嬷嬷不会承认,这是那日她找上奴婢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贴身之物,奴婢便悄悄藏了起来,一直妥帖收着就是怕事情败露之后有今日这一场。
“王嬷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你没见过我,那此物可是你的东西?我又如何能在没见过你之时得到你的东西?”
章知逸又去看王嬷嬷。
王嬷嬷在周春花拿出那只耳珰的时候就面色骤变,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欲盖弥彰地垂手背到身后。
“你、你胡说!这……这不是我的……”
周春花敢来就敢破罐破摔,见王嬷嬷不肯承认,她索性咬牙豁出去把贵妃也牵扯进来:
“不是你的……那难不成是贵妃娘娘的东西?”
贵妃猛地转头看向周春花,声音带着惊怒:“放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空口拉扯起本宫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周春花胡乱攀咬,毕竟那个耳珰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成色不均,宝石细小又暗淡,怎么可能会是宠妃的首饰。
谁料皇帝眯眼换了个坐姿问道:“此事还与爱妃有关?”
贵妃一愣,顿时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装作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用帕子遮住半张脸,等放下帕子时已经哭得真梨花带雨了。
章知逸:……
贵妃有这个一秒落泪的天赋,还真是不一般啊。
贵妃哽咽道:“陛下,臣妾是无辜的。”抽泣两下后她又用帕子擦了擦泪,“难道连陛下也要怀疑臣妾吗……那臣妾、臣妾真是不想活了……”
不得不说,贵妃实在是拿捏准了男人最喜欢的那副小女子模样,美人落泪的春风图,让章知逸这个女人看了都自愧定力不足,更不要说年老色欲又重的男人了。
果不其然,皇帝一听宠妃这话,顿时什么都忘了,无奈起身把贵妃扶了起来,还亲自为其拭泪。
皇帝看着贵妃微红的眼眶,温声细语道:“好了好了,朕也没说你有罪,都是做母妃的人了,还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贵妃嗔哼一声,“陛下好端端地怀疑臣妾,难道还不许臣妾伤心了吗?臣妾宫宴那日听信小人做了错事,因而这几日一直待在自己宫里安安分分地反省思过,臣妾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哪里还能做的出再对五公主不利的事……”
……
章知逸看着两个人突然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腻歪起来,无语到一阵眼疼,暂且不说现在这种对峙的场景做这些事合不合适,就说保养得仪的年轻美人配褶子满脸的老男人,就看的她一阵唏嘘。
她这一刻才意识到,皇帝已经是个五十多的老男人而贵妃还不到三十。
好在章知逸没有忍太久,周春花才不管会不会惹得皇帝和贵妃不快,她破釜沉舟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