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
萧绪再次肯定:“可以。”
“那……会不会有别人……”
他打断她:“笙笙,我们成婚,不必在意别人。”
话落,两人之间一时无声。
萧绪看着小妻子一副安心又庆幸的模样,本就不算清明的心绪又添几分复杂。
很显然,她根本没考虑过新婚夜丈夫未与她圆房是对她的怠慢,反倒满是逃过一劫的轻松神态。
他不合时宜地想,若是换作萧凌,她也会是这般心态吗。
此时再看这双秋水剪瞳,他仍能想起撩起盖头时的盈盈泪眼。
不难猜,她是因萧凌而哭泣。
他们谈婚论嫁两年时间,她也早已对萧凌芳心暗许,一朝被弃,怎能不难过。
倘若这是桩寻常的婚事,当初与她谈婚论嫁的人是他,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
但如今这桩婚事并非循规蹈矩按照常理结成的,她心中正另有所属,他似乎应该理智地表示理解,再大度地给她时间适应和调整。
更何况,他在这种时候凑上去与之亲密,会显得他很可笑。
“那我真的睡了哦。”云笙蒙着被子小声道。
“笙笙。”萧绪突然唤住她。
云笙拉动被角的手一顿,眸子里多了几分紧张:“怎么了?”
“唤过我再睡。”
“什么?”
萧绪道:“告诉过你我的表字,你一次都未曾唤过。”
云笙心虚反驳:“我唤过了呀。”
“那次不算。”
云笙腹诽怎么不算,但也不可否认她是刻意没有再唤过他,相较之下,萧绪已是将她的小名都唤得顺口了。
总是要熟悉的。
“……好吧。”云笙垂下眼睫,声色温软地唤他,“长钰,我睡了。”
不等回应,云笙已经闭上了眼。
萧绪定定地看着近处恬静的睡颜。
许是知晓她不会突然睁眼,他眉眼间温和的神色逐渐散去,面无表情时,这张棱角分明的俊容显得冷漠凉薄。
萧绪想起两年前夏时,他遭母亲设计,被迫参加了一场芙蕖宴。
他独坐水榭凉亭,远远望去,池塘边几个娇俏身影正赏玩说笑,可他的目光独独被置身花簇的少女攫住。
她微微俯身,伸出一指去点那近岸的花苞,侧脸线条柔润,日光映照下恍若上好的甜白瓷。
不知身旁女伴说了句什么,她蓦然回首,颊边漾开一抹明灿的笑,唇角弯弯,眼波流转间带着娇憨可掬的神气。
夏风拂过,几缕青丝掠过她腮边,萧绪就这么平静无澜地望着那处,待少女离开,他也收回目光之际,桌上的酥山已经完全化成了糖水。
萧绪眸底神情微暗,理智似乎稍有失控。
思绪未至,声先出。
萧绪唤道:“笙笙。”
只有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回应他的呼唤。
萧绪眸中暗涌翻滚几许,最终归于平静,阖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