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绪眸光微动,不自觉地转头,目光落向正与他并肩而行之人面上。
云笙本就望着他,猝不及防地和他对上视线。
相继沉默一瞬,云笙忽而问:“长钰,今日可有出什么事吗?”
“怎这么问?”
“方才在仁德堂,我见你好像……情绪低落的样子。”
萧绪神情一凝,而后移开了眼。
“没有,你许是看错了。”
“……是吗。”云笙喃喃。
当然是。
萧绪不认为他那时的情绪应该被称之为低落,这个词太过懦怯了。
原本已经被压抑带过的情绪又复燃些许。
不似晨间那时强烈,但足以产生令人察觉的影响。
萧绪敛目,余光瞥见云笙随身姿走动而晃动的柔荑。
他伸手牵住她,掌心铺满一片温暖的柔软。
只感觉到她微怔了下,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乖顺地待在他掌心里。
萧绪眸底沉色稍霁,却又觉得自己这般情绪波动很可笑。
不止此时,在仁德堂那时更是。
并未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相反,一切极好。
今日的仁德堂内喜庆祥和,其乐融融,连窗外石榴花都开得比往日秾丽,恰似在为这桩婚事添彩。
可萧绪脑海中却没由来地生出假想。
若这桩婚事没有生变,会是怎样的情形。
在她身侧与她一起接受众人祝贺的便成了萧凌,而他却成这当中不得不道声恭喜的一员。
要面目温和地看着她和萧凌执手走来,还要含笑祝贺他们新婚。
这种设想实在太莫名其妙了,蹿上心头的那一瞬就令他沉了脸。
然而思绪纷涌,难以平息。
未与云笙成婚前,他从未如此设想过。
即使那时,他明确得知在他和萧凌之间,云笙倾心于萧凌,选择与萧凌议亲,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
不过才过去短短一夜而已,昨日夜里有过的想法就变得难以被接受了。
突然,云笙脚步一顿。
萧绪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身形清瘦颀长。
虽隔着一段距离,面容看不真切,但那清癯的身形却让云笙觉着有几分眼熟。
那人也注意到了他们,见是世子与世子妃,当即停下脚步,远远地躬身行了一礼。
云笙忍不住问:“长钰,那位是?”
萧绪对远处的行礼没有回应,只淡声道:“是母亲那边的表亲,暂住府上,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今日便未让他去仁德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