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之后,又有几个老太太来村塾,想让自家孩子免费借读。
但是无一例外,皆铩羽而归。
其他尚在观望的人家看着自家还在吸溜鼻涕,一脸清澈愚蠢的好大儿好大孙,要么咬咬牙,凑出一两银子,要么将这事儿翻篇,绝口不再提及。
他们也想儿孙有出息,但是总不能为了供一人读书,全家都把嘴缝上吧?
心酸之余,又羡慕谢义年和沈仪。
谢峥到来之前,许多人背地里都说,谢家的气运都在谢老三身上用光了,谢老大才生不出孩子。
谁料出门一趟,竟捡了个聪明又乖巧的孩子回来。
余夫子从未对哪家孩子破例,可见谢峥天赋颇高。
若是丢弃谢峥的那家人知晓此事,也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初所为。
沈仪对借读一事有所耳闻,夜间谢峥熟睡后,同谢义年耳语:“明日送块腊肉过去,今年便罢了,明年束脩还得交,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余秀才。”
谢义年正有此意,拥着娘子笑道:“看来我得更努力挣钱了。”
无论种地还是扛麻包,那都是力气活。
辛苦是肯定的,但是为了妻儿,他甘之如饴。
沈仪轻轻嗯一声:“明日我随你一道进城去,你替我将豆酱卖给醉仙楼。”
谢义年应下:“若再如上次那般压价,下次便换个酒楼。”
挣钱固然重要,他却不希望娘子因此受人脸色。
沈仪努了努嘴,指向不远处的一团鼓包:“她也是这么说的。”
谢义年无声笑了笑,轻拍沈仪肩背:“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夫妇二人相拥着,香甜睡去。
。。。。。。
翌日晨起,沈仪将钥匙交给谢峥,告知她进城卖酱的事儿:“橱柜里有面饼,中午若是饿了,自己回来吃。”
谢峥收好钥匙,用过朝食直奔村塾。
昨日散学前,余成耀便叮嘱学生,今日不讲课,改为练习书法。
此时,课室内,四十余名学生整衣危坐,一手执笔,一手执纸。
余成耀手持戒尺,负手行于过道之间,嗓音浑厚,澎湃有力:“头摆正,肩放平,两臂分开,双足放平,与肩同宽。。。。。。握笔要稳,掌心需空。。。。。。”
学生们敛容屏气,依言调整坐姿和握笔姿势。
谢峥是理科生,除却小学时随大流背了百三千,对书法、四书五经、策论八股之类仅了解一点皮毛。
若是知晓自己会英年早逝,穿越后还要读书考科举,大学时她一定参加文学社书法社,而不是武术社。
【滴——任务发布中。。。。。。。】
【书法获得余夫子的认可】
谢峥吐出一口浊气,笔杆垂直,枕腕书写。
余成耀从旁走过,不经意一瞥,见那满篇的狗爬字,嘴角抽了抽。
他安慰自己哪怕是神童,亦有不擅长之事,驻足指点一二。
谢峥一点就透,待书法课临近尾声时,已经脱离狗爬字的范畴,至少像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