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揉揉眼睛,颇为自责:“是我让阿娘来送饭,如果不是我,阿爹也不会受伤。”
谢义年却是摇头:“跟满满有什么关系?你们娘俩儿不来,我也打算往那边去。”
谢峥抿着唇,不吭声。
谢义年无奈,看向食盒:“娘子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仪打开食盒,将饭菜放到桌上。
谢义年精神一振:“是我最爱的腊肉菜饭!”
“是呢,你的最爱。”沈仪笑道,看谢义年大快朵颐,忍不住叹口气,“今年咱家的运道似乎不太好,上个月我和满满险些被野猪拱了,今日你又出了事儿。”
谢峥眼神晦暗一瞬,皱着脸道:“阿爹,您受了伤,还要继续挖运河吗?若是可以,您和阿娘还是尽量少出门,只在家里待着才更安全,也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她不相信这是意外。
那块巨石分明是奔着谢义年的命去的。
唯有将谢义年和沈仪拘在身边,放在眼前时刻盯着,谢峥才能放心。
谢义年沉吟片刻:“青阳县的运河仅一小截,预计两旬便能挖完,那时候我这伤估计还没好。”
谢峥眼睛一亮:“不如阿爹去问问监工?”
谢义年应了声,吃过饭便去寻监工。
监工日日在此,谢义年的任劳任怨他都看在眼里。
此番也算工伤,监工是个好说话的,便让谢义年家去:“养好伤赶紧回来。”
其实双方心知肚明,这伤怕是到挖完运河都好不了。
谢义年千恩万谢,左手沈仪右手谢峥,欢天喜地回家去。
途径一处,谢峥瞧见谢老二。
他同样打着赤膊,一身白皮遍布细密伤口,还有许多淤青,两肋排骨清晰可见,吃力地挑着两筐石头,两条细腿不停打摆子。
再看他的脸,征徭役那日留下的青眼眶仍未褪去,嘴巴干裂出血,看起来狼狈极了,又有些滑稽。
谢老二也看见了他们,眼里满是怨愤。
谢义年却只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大步流星离去。
。。。。。。
作为古代土著,谢义年和沈仪十分迷信。
否则这些年也不会为了子嗣东奔西走,求神拜佛,累死累活挣的钱全部砸了进去,几乎一个子儿不剩。
回村第二日,沈仪便去附近的寺庙求了三个平安符,一人一个,缝在衣服里贴身存放。
除了浆洗衣服和下地料理庄稼,两口子鲜少踏出家门,一个打络子,另一个负责一日三餐和琐碎家务。
谢峥每日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也都宅在家里。
陈端几次邀请她出去玩,也都以备考繁忙为由推拒了。
如此这般,直至二月下旬,未有意外发生,一家三口皆相安无事。
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