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信?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李裕抓耳挠腮,忽而一拍手,“我想起来了!”
谢峥洗耳恭听。
“去年县令大人寿辰,我随阿爹阿娘前去贺寿,见主桌上坐着个青年人,一时好奇,便问阿爹他是何人。”
“阿爹说他是府城同知大人家中次子,在青阳书院就读,应邀前来贺寿。”李裕详细描述了那位的相貌特征,“与你的那位舍友可有相符之处?”
谢峥眉梢微挑,难怪有胆量搞校园霸凌,原来是官二代。
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应当是他,宋兄右脸上也有一粒小痣。”
“真是太巧了。”李裕感慨,“不过你可得当心一些,那位看起来秉性倨傲,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话间,一位教谕信步走进课室。
谢峥将学习计划放于桌角,令其自然晾干,随众人起身问安。
“诸位请坐,吾名文延,负责教授启蒙丁班的算术课。。。。。。”
谢峥翻开笔记本,左手边是算术书,提笔蘸墨,专注听讲起来。
。。。。。。
另一边,秀才班。
教谕立于讲桌后,侃侃而谈。
宋信将书本立起来,躲在书后打哈欠。
同桌见状,低声问:“宋兄昨夜何时入睡?竟如此萎靡不振。”
宋信看了眼教谕,没好气地道:“别提了,昨晚我弄湿谢峥的被褥,她竟恬不知耻地赖在我的床上。”
“这也就罢了。”宋信咬牙,“谢峥睡相极差,夜间踹了我二三十脚,好几次将我踹下床,我几乎一夜未睡,这会儿腰还疼着。”
同桌讶然,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她是有意为之?”
宋信怔住:“什么意思?”
前桌的卢迁回过头:“偶尔一两次还说得过去,二三十次。。。。。。未免太过刻意。”
宋信攥紧书本:“可是我推了谢峥好几次,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她毫无反应。”
卢迁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宋贤弟可知,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之人?”
同桌摸着下巴:“照你这么说,那谢峥心思极深,且极擅隐忍,宋兄若想将她逐出书院,恐怕不易啊。”
“啪嗒”一声,宋信手中书本砸到桌上,引得教谕侧目而视。
宋信却无暇顾及,两眼发直地盯着书上蝌蚪般的文字,鼻孔翕张,呼吸粗重。
卢迁出身侯府,城府眼光远非他一介五品官之子可比。
他说谢峥在装傻充愣,那就一定是真的。
思及昨夜被谢峥耍得团团转,愤怒与羞耻涌上心头,宋信手下一个用力,《春秋》一分为二。
谢、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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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术课后又是经史课。
短短半个时辰,课室内趴下一大片,不知多少学生上演小鸡啄米,脑门和桌面亲密接触,咣咣作响。
杨教谕气坏了,狂敲戒尺,厉声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尔等今日恣心纵欲,来日必将自尝苦果!”
众人羞愧不已,叠声请罪。
李裕用手指撑住眼皮,口中念念有词:“不困不困,我一点都不困。。。。。。”
谢峥:“。。。。。。”
散学的钟声响起,杨教谕留下功课,气冲冲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