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我回来啦!”
谢峥蹬蹬跑进灶房,高举号牌:“看!我找到了!”
沈仪将切好的肉下锅煸炒,余光瞥一眼:“在哪里找到的?”
“在小码头附近的草丛里。”谢峥将号牌收入袖中暗袋,敲敲额头,“我真是太大意了,连号牌都能弄丢,它可是入院报到时的凭据。”
谢义年从灶膛后探出个脑袋:“难怪当时你着急忙慌的,幸好找到了,否则便是有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
谢峥不置可否地嗯一声,咂咂嘴:“阿娘,我好渴,有水吗?”
“只有冷水。”基于谢峥体弱,需精心养着,一直以来沈仪都烧热水给她喝,“满满再等一小会儿,阿娘这就烧水。”
谢峥见沈仪额头渗出细汗,连忙摆了摆手:“阿娘您先忙,我吃个萝卜就好。”
萝卜脆爽清甜,生津解渴,无论腌制还是生吃,谢峥都很喜欢。
沈仪便作罢,朝谢峥笑笑,柔美面庞仿佛在发光,真真是好看极了。
谢峥从竹篮里挑个巴掌大小的萝卜,冲洗后坐在东屋门口的小木凳上,大口咬下去——
“咔哒。”
只听得一声轻响,牙龈传来刺痛。
谢峥表情呆滞一瞬,抬手摸摸下牙龈。
那地方空荡荡的,一颗牙齿不翼而飞。
再看指尖,鲜红刺目。
“阿爹!”
“阿娘!”
饱含惊恐的声音传来,谢义年从灶膛一跃而出,沈仪一手锅铲,一手锅盖,紧随其后而来。
谢峥颤巍巍举起带血的牙,眼里含着两包泪,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阿爹,阿娘,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仪闻言一怔,待她看清谢峥手里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满满莫怕,你这是换牙了。”
谢峥迷茫:“换牙?”
“是,换牙。”谢义年颔首,揉了揉谢峥的发包,嗓音低沉,蕴含无尽温情,“满满长大了。”
谢峥眨眨眼,不安抿唇:“所以我不会死了?”
沈仪忍俊不禁,捏捏谢峥柔软的脸蛋:“只是换牙而已,新的牙很快便能长出来。”
谢峥吸吸鼻子,眼睛红得像兔子:“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我可不想死,我还要永永远远和阿爹阿娘在一块儿呢。”
谢义年心底塌下一角,向谢峥摊开大掌:“下牙扔房上,上牙扔房下,满满把牙给我,阿爹替你扔屋顶上。”
谢峥却是往后一缩,蹬蹬跑进灶房,先漱口、擦嘴,然后将换下的牙洗洗干净,才交到谢义年手上,急吼吼催促道:“阿爹快扔,扔得高高的,我要赶紧长出来,现在这样说话太奇怪了,一直漏风好难受。”
沈仪终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谢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得直跺脚,鼓着脸喊:“阿娘!”
沈仪连忙调整表情,好声好气道:“你桂花婶子给了几颗鸟蛋,放在肉里边儿一起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