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帝心中憋闷,正见着明珠还不声不响跪在下头,提起手中茶盏便朝她那边掷了过去。
“蠢货!”他狠狠骂了一声,“若不是当年北境军一事,你阴差阳错做得还算和朕心意,朕何必替你这般遮掩!”
“你还敢私下与托尔扎有往来,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今日这事若是被捅出去,朕的面子往哪里搁!”
荣安帝骂的痛快,明珠却一声也不吭,就连飞溅的碎瓷片割伤了她的手,她都一动微动。
待荣安帝骂过了瘾,她才俯身在地,恳求道:“父皇,驸马待儿臣极好,既然父皇已定下布防图是‘意外遗失’,不若之后,还是将驸马放回来吧。”
“不过一个玩意儿,风声平息后,你自己去想办法,朕会让萧慎留他一命的。”荣安帝不在意道。
“父皇,将这些事告诉萧慎,会不会。。。”明珠不敢将话说完。
“你个蠢东西懂什么。”荣安帝不屑道,“朕的命就是他萧慎的命,朕死了,他便也活不了,他巴不得能护着朕长命百岁,是朕最忠心、最得用的狗。”
这话明珠此前从未听人说过,她红肿的眼睛里闪出些幽光。
皇帝死,萧慎也会死。
一石二鸟,真是天助她也。
明珠低下头,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今日谢父皇救命之恩,明珠以后自然事事以父皇先,不敢再行差踏错半步。”
“滚回去吧。”荣安帝起身赶人,“记得明日去给孟荷赔罪,凌霄道长说,她在丹药上确实有些本事,你要弄她,也等着我得到她腹中那些方子再说。”
“儿臣知晓了。”明珠点头应道,跪趴着退出殿去了。
萧慎回府后,孟荷已经沐浴完毕,正在房里等她。
他进去时,她手中正捧了一碗热腾腾的药,用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
小桃正在屋内翻找:“小姐,蜜饯盒子您放哪去了,您这随手乱放东西的习惯,可真是。。。”
她嘴上说着,手上却不停替孟荷收拾着东西。
孟荷一旦看书或者沉浸在做机关中,整个人便一门心思想着一件事,手上拿着的东西,随时会被她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美人榻旁边那个嵌螺钿柜子的第二层。”萧慎轻声道。
“姑爷您回来了。”小桃打开柜门一看,果然看到了同几本书放在一起的蜜饯盒子。
她找出来,顺手又帮孟荷将书放好,冲萧慎行了个礼:“还是姑爷细心,我就不打扰你们啦,姑爷可要记得盯着小姐喝药啊。”
说着,她便替二人掩了门。
孟荷望着阖上的门扉,苦笑了一声:“从前是我娘盯着我,现在又换了这个丫头,真是,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不记得自己把东西放哪儿了吗。”
萧慎从她手中接过碗,轻轻替她搅着,笑问:“那你方才怎么不告诉她蜜饯盒子在哪?”
孟荷脸颊有些红,却还是犟道:“我这是乱中有序,我有我的节奏,你别管。”
“嗯,我不管,我记得就好。”萧慎尝了一口药,觉得温度合适了,才将它递回孟荷手中:“自己喝,还是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