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幽暗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狂欢后的寂静显得格外深沉。
霍染没有松开牵着宋嘉鱼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她轻轻拉向主卧室的方向。
门在身后合上。
没有开灯,只有清辉如练的月光,再次慷慨地盈满一室。
霍染将宋嘉鱼抵在门板上,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借着月光深深地看着她,目光滚烫,带着游乐园喧嚣一日后沉淀下来的、更加浓稠的情感。
“今天开心吗?”霍染低声问,拇指轻轻摩挲着宋嘉鱼的手腕内侧。
宋嘉鱼仰头看着她,眼中映着窗外的月光和近在咫尺的爱人,清晰而郑重地回答:
“开心。”她顿了顿,补充道,“和樱宁一样开心。”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点燃了藏在心底的温柔。
霍染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同于晚宴舞池边那个带着宣示意味的轻吻,也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柔缱绻。它带着白日里压抑的渴望,带着目睹她与女儿互动时积攒的满腔爱意,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珍视与确认,热烈而深入,满是心意,不容抗拒。
宋嘉鱼微微战栗了一下,随即伸手环住霍染的脖颈,仰头承受并回应着这个吻。唇齿交缠间,是番茄意面淡淡的余味,是阳光下奔跑后留下的暖意,是彼此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
月光沉默地注视着。
注视着霍染如何一边吻着她,一边熟练地解开她礼服背后的暗扣;注视着宋嘉鱼如何仰起修长的脖颈,像天鹅般,将最柔软也最真挚的模样展露给她的爱人;注视着那件价值不菲、在晚宴上吸引无数目光的礼服如何悄然滑落,堆叠在光洁的地板上……
肌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激起细小的颤栗,但随即被更灼热的体温覆盖。
霍染将她打横抱起,走向被月光浸染的大床。身躯陷入柔软的床垫,宋嘉鱼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氤氲着水光,倒映着霍染动情而专注的脸庞。
“霍染……”她轻声唤她,声音带着微喘。
“我在。”霍染应着,吻再次落下,从眉心到鼻尖,再到锁骨,一路向下,虔诚而又满含珍视。她的手指穿过宋嘉鱼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将她的手按在枕边。
这是一个确认彼此心意的过程,无关猜忌,只为烙印。
在慈善晚宴,她是需要并肩站立、光芒万丈的霍太太;在游乐园,她是温柔陪伴的妈妈;而在此刻,褪去所有社会身份与华丽衣冠,她只是霍染的宋嘉鱼,是彼此最原始、最真实、也最毫无保留的归属。
月光是唯一的观众,见证着这场无声的告白。
汗水浸湿了额发,呼吸交织在一起,变得急促而滚烫。宋嘉鱼闭上眼,感受着心底汹涌的暖意,每一次贴近都仿佛灵魂也在随之共振。她用力回握霍染的手,指甲无意间在她掌心留下浅浅的印痕,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与依赖。
霍染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宋嘉鱼……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同样的话语,带着同样的笃定,从宋嘉鱼唇间溢出,伴随着轻浅的叹息。
这一刻,无需星空,无需月光海,她们就是彼此的宇宙中心。所有的喧嚣、试探、在意、宣示,最终都沉淀在这最亲密无间的陪伴里,化为灵魂深处最满足的喟叹。
当最后的悸动缓缓平息,世界重归寂静。
霍染依旧紧紧抱着宋嘉鱼,将脸埋在她汗湿的颈窝,平复着激烈的呼吸。宋嘉鱼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散落的长发。
过了许久,霍染才微微支起身,在朦胧的月光下凝视着宋嘉鱼慵懒而满足的面容,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
宋嘉鱼抓住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一下,眼底带着倦极而明媚的笑意,轻声说:“好困……”
霍染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被精准击中。她重新躺下,将爱人揽入怀中,拉过薄被盖住彼此交缠的身体。
“晚安,”她在宋嘉鱼发顶印下最后一个吻,声音低沉而充满安全感,“我的星星。”
窗外,夜航飞机的灯光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而卧室之内,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早已同步,沉入共同的美梦。
她们的故事,始于一场冰冷的交易,却在这真实而温暖的相守中,开出了最绚烂的花。余生漫长,所有的“请多指教”,都融化在了每一次心跳共振的瞬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