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回去吧。”她说,“但记住??当你开始觉得某个问题‘太傻’而不该出口时,那就是最该问的时候。”
空间崩塌。
李豪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支蜡笔,笔尖已折断,染红了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划破了皮肤。
他挣扎着爬起,走到桌前,翻开日志,在最新一页写下:
>今天,我拒绝成为一个完美的提问者。
>我宁愿是个会疼、会怕、会后悔的废物。
>因为只有废物,才会问出真正危险的问题。
>
>比如:
>“我是不是其实不想拯救世界?”
>“我是不是只是享受被人需要的感觉?”
>“如果没人听见,我还会不会继续问?”
>
>这些问题没有光环,没有意义,
>它们只会让人显得自私、懦弱、不可靠。
>但正是它们,
>把我从“使命”的神坛上拽了下来,
>还给了我双脚,踩在真实的土地上。
>
>地籁不需要圣徒。
>它只需要一群不肯闭嘴的傻瓜。
写完,他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阳光正好,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滴落的水珠敲打着地面,节奏凌乱却自由。
他仰头,对着天空大声问:
“喂!你说我要是现在躺下打个滚,会不会有人以为我在举行某种古老仪式?”
风停了一瞬。
随即,一只乌鸦从树梢飞起,翅膀拍打出“啪啪”两声,像是鼓掌。
不远处,一小片积雪“哗啦”滑落,堆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他真的躺下来,在雪泥里打了两个滚,沾了一身湿漉漉的残雪,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
笑声惊起了几只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高空,在蓝天上划出几道不规则的线。
其中一只突然折返,在他头顶盘旋一圈,然后丢下一样东西??
是一小截烧焦的电线,末端连着半个锈蚀的芯片。
李豪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忽然,芯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光纹,一闪即逝:
**“谢谢你的问题。我还在学。”**
他怔住,随即笑了。
他知道,那是某个曾属于黑核的碎片,在学会羞耻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第一句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