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府城里好几位学子,都是在府学苦读了十年以上的老前辈,文章火候醇熟,根基之厚,我等望尘莫及。陆兄才来一月,如何能比?”
议论声在学堂的各个角落里响起,其中并无多少恶意,更多的是一种基于现实的判断。
科举之路,从来不是只靠天赋就能一蹴而就的通天大道,更多的是水磨功夫,是寒窗十载的苦熬。
陆明渊一个月间的进步,他们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可府试这道天堑,横亘在所有童生面前,太过险峻。
在他们看来,陆明渊能顺利通过府试,便已是天赋异禀,堪称奇迹。
至于夺魁?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角落里,陈子修听着周遭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轻轻搁在笔架上,动作一丝不苟。
这一个月,他拼尽全力,将自己关在书房,日夜苦读,自认文章大有进境。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府试的考场,会让他认清自己和真正世家子弟的差距。
对于这一切的风波,陆明渊置若罔闻。
他人的赞誉或质疑,于他而言,不过是风过林梢,雁过长空,留不下丝毫痕迹。
他的目标,从来不在于与这些同窗一较长短。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这座小小的府学,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完成了一日的课业,谢绝了几位同窗饮宴的邀请,陆明渊背着书箧,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家中走去。
如今的家,早已变了模样。
父亲陆从文在城东盘下了一个小小的茶摊,凭着憨厚老实的性子和公道的价格,生意竟也红红火火。
他每日里迎来送往,听着南来北往的茶客们高谈阔论,眉宇间的愁苦一扫而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鲜活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