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能总这么闲着,让全家的重担都压在渊儿一个人身上。
王氏也走了过来,拿起钱袋,塞进丈夫粗糙的大手里,眼圈微红。
“当家的,就听渊儿的吧。孩子有出息,是咱们的福分,咱们不能拖累他。”
陆从文握着那沉甸甸的钱袋,像是握着千斤重担。
他看着陆明渊,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道。
“好。。。。。。爹听你的。爹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刻,这个家的顶梁柱,仿佛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方向。
家事暂定,陆明渊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书桌上,一盏油灯如豆,静静燃烧。
他将林天元给的那几本关于《禹贡》和《水经》的地理注解拿了出来,书页泛黄,墨香混着古旧纸张的气息,让人心神宁静。
“为学者,当胸有丘壑,放眼天下。”
林三爷的话,犹在耳边。
陆明渊深以为然。科举考的是经义文章,但一个人的格局与眼界,却绝不能仅仅局限于四书五经。
地理、水文、历史、制度。。。。。。这些看似无用的“杂学”,恰恰是构成一个完整世界观的基石。
知天下,方能治天下。
他没有急着翻阅新书,而是按照林天元的吩咐,先从书袋中取出了《大学》,开始默诵巩固。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清朗的诵读声在小小的书房内低低回响。
温习完毕,他铺开一张半旧的宣纸,取墨,研磨。
墨锭在砚台上缓缓打着圈,清寂的声响里,他的心也随之沉淀下来,古井无波。
提笔,悬腕。
笔尖饱蘸墨汁,在纸上从容落下。
他练的,是当朝流行的馆阁体,一笔一划,工整隽秀,法度森严。
这是科场上的敲门砖,容不得半点马虎。
灯火摇曳,将他专注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