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听完两人的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手中盘弄念珠的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万寿宫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嘉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杜晦之,为人方正,可为表率。就由他,出任温州知府。”
一句话,定了主官。
严嵩心中一松,徐阶心中一沉。
但嘉靖的话还没完。
“陆明渊,‘漕海一体’由他而起,理当参与。任温州同知,协同杜晦之。”
“至于谭伦。。。。。。”
嘉靖的目光转向徐阶,缓缓道。
“温州一地试行,终究局促。台州府与温州府毗邻,同为倭患重灾区,便也一并纳入试行之地。”
“就由谭伦,出任台州知府,与温州互为犄角,遥相呼应吧。”
圣旨一下,严嵩与徐阶同时叩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臣等,遵旨!”
这一番安排,看似是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尽显帝王权术的巅峰。
杜晦之是清流,却由严嵩举荐,让他领了严嵩的情。
陆明渊是皇帝看重的人,放在副手位置上,既能做事,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谭伦是裕王府的人,给了台州知府的位置,安抚了徐阶和裕王,却又将他置于温州之外,形成牵制。
三颗棋子,就这么被不着痕迹地,钉在了浙江的棋盘上。
互相制衡,又互相依存。
而那个真正握着丝线的人,始终是端坐于西苑深宫之中的嘉靖帝。
当天傍晚,一纸调令,由司礼监的太监亲自送至翰林院。
尖锐的唱喏声划破了文渊阁的宁静。
“圣旨到——!翰林院编修陆明渊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