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最急的户部尚书高拱,眉头紧紧蹙起,鼻翼翕动。
似乎有一股火气在胸中郁结,却又不得不死死压住。
唯有兵部尚书张居正,依旧稳坐如山,面色沉静。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向陆明渊时,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
皇帝的话,再明白不过了。
他将陆明渊与林瀚文捆绑在一起,又将自己与陆明渊捆绑在一起。
林瀚文是皇党,是朝中权势通天的江南道总督!
将陆明渊抬到与自己脸面相关的高度,则是在明确地警告所有人,尤其是严嵩。
这个少年,是我的人。
你们谁都别想轻易招揽,更别想动他。
他希望陆明渊成为独立的“皇党”,成为他插入朝堂这盘棋局中,最锋利、也最不可测的一颗棋子。
严世蕃心中冷笑。
皇党?
这天下,除了司礼监里那些没根的阉人,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皇党。
但面上,他却露出了一丝和蔼的微笑,看向陆明渊。
徐阶心中轻叹。
圣眷越浓,便如在刀尖上行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孩子,前路难测啊。
但无论是严嵩还是徐阶,他们心中都升起了同一个念头——必须拉拢。
十二岁的状元,冠文伯,天子门生。
这样的妖孽,只要中途不夭折,将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内阁大学士,甚至。。。。。。是首辅之尊!
今日结下一份善缘,便是为未来落下一颗最重要的闲棋。
一场心怀鬼胎的恩荣宴,在一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氛围中,缓缓走向了尾声。
嘉靖帝似乎尽了兴,摆驾回宫。
陆明渊也告辞离去,在禁军都统的护送下,回到了朱雀街那座崭新的府邸。
府门大开,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