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也因为常年的弯腰劳作而过早地佝偻。
自己如今既然有了些许能力,又怎能忍心看着母亲继续在这座破旧的老宅里,耗尽最后一点心血和元气?
去县城,不是为了让母亲去照顾他们兄弟,而是为了换一个地方,让母亲能够被照顾,能够歇一歇,能够真正地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份心思,他不必说出口,但他相信,总有一天,父母会明白。
陆从文沉默了。
他看着儿子,这个不久前还只是个埋头苦读的少年,如今却已经能条理分明地安排好一家人的前路。
那份从容与担当,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中既是酸涩,又是无比的骄傲。
他还能说什么呢?
儿子能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他这个老父亲,若是再用自己的陈旧观念去束缚他,那便是拖累了。
“好。”
许久,陆从文喉结滚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我。。。。。。我把地里的事弄完,就去县城找你们。”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
然后,他转过身,佝偻的背影在门“吱呀”一声的开合中,消失在微凉的夜色里。
从始至终,王氏都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的目光在丈夫和儿子之间流转,没有插一句话。
直到陆从文离开,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泛红。
她不像丈夫那般有故土难离的执念,她的一生,所有的念想都系在丈夫和两个儿子身上。
他们在哪,她的家就在哪。
更何况,这个儿子,不知不觉间,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惊喜,甚至是惊吓。
赚够了在县城买一套房子的银钱,这是她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对于这样一个已经能为全家遮风挡雨的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全然的信任与支持,还能多说什么呢?
听他的,准没错。
她抬起手,想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却被陆明渊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