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以往那样,潦草抹把脸,水滴从脸侧滑落至下巴处,摇摇欲坠,最后不堪重负砸进水池。
她盯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眼底已经泛起了乌青,黑乎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中的她同样回敬。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升腾起一股冲动,手指慢吞吞抓握上手腕。剪掉的指甲又冒出来了尖尖,她曲起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痛感唤回了一丝理智,看着手上月牙状的掐痕,鱼怀衣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该剪指甲了。
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凌晨三点,鱼怀衣打开了房门。
万籁俱寂,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她一人,捂着留下印子的手臂,她拖着脚步慢慢挨到何西宁的门前。
她又睡不着了。
鱼怀衣背倚着何西宁的门慢慢滑坐在地上,弓着身子,抱住双膝,额头一下一下轻轻磕着膝盖。
“何西宁……”
求你了看看我。
昨夜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除了鱼怀衣本人。
像犯了神经病一样,疯狂渴求一个明知不会有结果的回应……
像往常一样平静的早晨,鱼怀衣坐在餐桌前,看不出异样。昨天晚上犯神经病的人好像不是她般,表面平静淡然。
只是眼底那圈乌青,实在是……
一只手忽然伸来,掀开了她的额前发,鱼怀衣一时诧异,睁大了眼睛。
何安佟关切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小鱼,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刚才鱼怀衣下楼时,何安佟看着感觉她状态就不太对了,恍恍惚惚的,脚步虚浮,如今一看,白皙的脸上这一抹扎眼青灰……
“做了个梦……”
眼见瞒不住何姨犀利的双眼,鱼怀衣最后选择了一个在何姨接受范围内的借口。
“那就是没睡好。”何安佟放下搭在鱼怀衣额前的手,思索片刻,继续说,“不知道牛奶对你管不管用,西宁以前睡觉也总是做梦,后来发现睡前喝杯牛奶会好很多,何姨今晚重操旧业,继续给你们热奶……”
何安佟像是陷进了什么美好的幻想般,没注意到鱼怀衣的欲言又止。
鱼怀衣在她的念叨下,插不进去一句。
“……”
“行,就这么定了了。快吃饭,要上学了。”
就这样拍板决定了……
将鱼怀衣送到学校门口,何安佟便完成了给自己订下的任务之一,墨镜一戴,潇洒朝鱼怀衣摆摆手,掉头离开。
只是那不紧不慢的架势,完全不像是去上班的……
此刻,就体现出自由职业者的好处了。
不,其实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
鱼怀衣看着车子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