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红嫁衣吗?
他有上胭脂水粉吗?
有变得更精气神了一些吗?
他。。。
有在看着自己吗?
崔芷努力回忆,却几乎捕捉不到任何有关裴玧白的清晰画面,仿佛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仅仅像一个作为自己身旁无关紧要的人一般,难以触及其真实。
为什么呢?
她忽然觉得今日这场喜庆里的所有喜气,正在一点点从自己身旁抽离,变成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的冰冷。
崔芷抬手轻抚红盖头的边缘,在这个她目前唯一能借到的理由里,将一切因果都归咎于了它的遮掩。
看得见的存在才是安全。
被包裹着的视线给不了她自己所想要接收到的一切情绪,这让一个惯于从旁人的眼神和动作中进行下一步的崔芷,完全脱离了她所设定的正轨。
而裴玧白。。。
此刻的裴玧白,正是与陈曼文,也就是他的母亲,情感交割最深切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或者说是心理上还并不愿意通过他来修复自己的这种不自在。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渐渐明白,原来人心自有定夺。
她根本无法将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和陈曼文分开看待。
崔芷缓缓拿下了头上的红盖头,在自己终有一丝放松的解脱里,又掺杂了一分对裴玧白的复杂愧意。
她也模糊了。
难道爱不够抵挡这些吗?
还是。。。
她依然少了一些爱呢。
崔芷起身,环绕着这个满室红烛,尽是奢华的新房,突然不知所谓地笑出声来。
恐怕陈曼文和她,都在等着今天。
而唯一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求娶之后便是妥当安顺之路的人,只有裴玧白。
双儿适时地推门而入,乍一见到崔芷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呀,姑娘,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呢,这是要新郎晚间来此亲手为您挑开的。”
她赶忙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匆匆掩上门,压低声音道:“趁现在没人看见,奴婢来给你重新戴上吧。”
崔芷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一时半会儿与她解释不清了,便先虚虚应着,“我有些饿了,你要不先帮我寻些点心来?我吃饱了再盖上也不迟。”
“这。。。”双儿有些为难。
“去吧去吧。”崔芷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好双儿,我知道今日府中忙,你就去厨房随意拿几样就好,我现下饿坏了,什么都不挑。”
“那。。。”双儿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意,“我去给姑娘拿,您可千万别乱跑啊,若叫人瞧见了,定会议论姑娘您的。”
崔芷双手撑着脸颊,听话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