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五,就在采薇临盆待产之际。朱寅终于接到了徐小白送来的聘书和聘礼,随同而来的还有冰人。
朱寅看了聘书和聘礼,对徐小白的诚意很是满意,当即收下了纯银的大雁,亲笔写吴忧的庚帖和许聘书。
就在朱寅写许聘书时,云娘面色喜悦的来到书房,“主公,夫人要生了!”
朱寅赶紧放下笔,脚步生风的跑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之外,只见门口站满了侍女,捧着毛巾、水盆等物,一个个神色紧张。
产妇之内,宁清尘、秦良玉、郝夫人等早就到了。产钳、剪刀等妇产器械也都准备停当。
产床早就祭祀过了,床脚的鸡血已干,幔帐上挂着绘了九天玄女的安产符,产房内还设置了神龛香炉,焚香祈神。这些都是风俗,也不能省略。
宁采薇躺在床上,神色看上还算平静,可是原本雪白的皮肤此时变得蜡黄起来,额头微微见到汗。
“采薇…”朱寅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样了?”
宁采薇勉强绽放一个笑容,“肚子痛,越来越痛…”
朱寅摸摸她湿漉漉的额头,“腹痛就喊出来,不要忍。清尘说你胎位很正,必然顺产。”
宁采薇点点头,忽然神色变得有点痛苦,“小老虎,你出去吧,我没事。”
“羊水破了!已经见红!”宁清尘喊道,“小老虎你先出去!”随即拿起一块咬唇布,塞在姐姐嘴里。
“好!”朱寅深深的看了采薇一眼,拍拍她的手,转身出了产妇。
宁采薇紧紧握住床单,一直盯着朱寅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为止。
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留下了一份遗书,万一难产殒命,她希望小老虎满足自己的遗愿。
朱寅没有走远,就在产房之外等候,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此时五月底,天气闷热,加上焦虑,朱寅转眼间就满头大汗。此时此刻,他心中忐忑不安,很难生出将为人父的喜悦之情。
之前智珠在握的气定神闲,此刻荡然无存了。
采薇底子很好,这些年学习武艺和骑射,身体素质比一般女子强多了。如果真是顺产,快则十几分钟,慢则一个小时就能生下来。
要是超过一个小时,那就不太顺遂了。
但想到有宁清尘在,想起产钳等先进的器械,朱寅还是松了口气。
产房中隐隐传来采薇的呻吟,还有清尘清稚而有力的声音:“用力!用力!快完了!快完了!”
听到这声音,朱寅的心再次被无形之手揪住,感到有点难以呼吸,身上又冒出一层大汗,浑身黏腻。
“知了…知了…”
“呱呱…”
树上的夏蝉和池塘里的青蛙,叫的朱寅心烦气乱。稚虎先生向来很是沉得住气,可是此时却焦虑不已。
三个孩子出现在朱寅身后,五岁的朱卫明小大人似的问道:“阿爹在这干嘛?”
冯药离偏着小脑袋,咬着手指,“阿爹怎么站在太阳底下鸭?”
赵靖忠(皇太极)拉着朱寅的衣角,“阿爹,走,乘凉去鸭。”
朱寅笑道:“阿爹在等你们的妹妹,她快要来了。”
妹妹要来了?三个孩子不禁好奇起来,哪个妹妹鸭?
但是很快,他们就被小黑吸引。
小黑伸着舌头,乖乖的盘在朱寅脚下,也神色专注的望着产房。三个孩子摸着它的狗毛,它惬意的闭上眼睛。
朱寅摸摸小黑的狗头,喃喃说道:“老伙计,你又九岁了啊,我却要第一次当爹了。”
忽然,小黑耳朵一竖,箭一般冲向不远处的园,很快就叼出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这红狐还很小,看上去也是刚出生不久,只有拳头大,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咹咹…”小红狐发出奶萌奶萌的叫声,一双怯怯的狐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朱寅,随时都会被小黑一口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