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夜中突袭,很多贼军反应不及,夜里也看不清他们。
可是眾人却毫无笑意,都是神色懒然悲凉。
去时八百人,此时数数人头,只剩下五百六十多人。
两百四十多个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眾人口中默默嚼著奶,很多人都是黯然泪下。奶很甜,泪水却很咸。
战死袍泽的遗体都落在了贼军的手里,死无葬身之地啊。
兰察虽然中了好几箭,可也没有受伤,就是疲惫的很,
今夜杀了多少敌人,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可能有六十多人,也可能有七十多人。即便是他,此时也感到精疲力尽,平时轻如无物的狠牙棒,也变得沉重起来。
数百人藉助黑夜和山林的保护,全部脱下溅满血跡的盔甲,里面都是汗水。
戚祚国靠在一颗古树上,大口的喘著粗气。他望著山中的冷月,神色带著悲凉和释然他的战果,最少有三十个。
爹,我总算活著回来了,你老没有白髮人送黑髮人。
可惜,很多兄弟再也回不来了。
不远处,毛文龙举著火摺子,一脸忧虑的看著曹文詔,说道:“德諭,你后背箭头入肉一寸,已经有点发黑了。这箭上有毒。”
曹文詔感到伤口又痒又疼,浑然酸软无力。
“够本了。”曹文詔强顏欢笑道,“俺本就是自告奋勇请缨参加敢死队,今夜死在俺戟下的贼兵,没有四十也有三十,早赚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英姿讽爽的美丽倩影。
红缨娘子,俺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不,俺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一定要活著见你!
“韃子的箭头,有的用粪便泡过。”戚祚国眉头一皱的说道,“中了韃子的箭,很容易毒发。”
他走过来伸手在曹文詔额头一摸,入手感到有些火热。
“不要歇息了。”戚祚国和毛文龙扶起曹文詔,“立刻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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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时候,五百多个精疲力尽的敢死队员,终於回到了明军大营。
“呜呜呜一”大营中的军號吹响,隨即就是“轰轰轰”三声號炮的轰鸣。
朱寅和戚继光率领全军將土,亲自欢迎敢死队归来。当看到队伍少了两百多人,眾人意料之中也难免伤感。
戚继光见到戚祚国,不禁如释重负的鬆了口气。
还好,还好!
闻报夜袭成功,斩杀贼军甚多,明军士气更加高涨。
可惜曹文詔中了“毒箭”,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
“德諭!”丁红缨看到曹文詔,再也顾不上矜持,忍不住上前察看,神色焦急。
很快,曹文詔就被送入军帐救治。军中医官看到他后背的伤口,不禁神色苦涩。
“这是中了韃子的毒箭。”医官摇头道,“中了毒箭,未必就毒发。是不是毒发,全看运气。可是曹將军已经毒发了。唉,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