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先生的道理,让我想明白很多事。
是先生让我不再害怕,不再做噩梦,是先生让我知道宫外的广阔世界。这三年,是我最愉悦的日子。”
“先生才像是我的爹,父皇你不是。你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只有你自己。先生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知道,你这个皇帝很失败,大臣们不服你,你还对你的老师恩將仇报。父皇,当皇帝很有意思么?你是不是像我一样,整天被关在宫里,就像笼子中的鸟?”
“父皇,我恨你,也可怜你,也瞧不起你啊。我不稀罕你的皇位,不稀罕什么太子,我只想离开这个坟墓一样的皇宫,远远离开你和那个女人,带著娘亲自由自在。”
朱常洛对自己说到这里,小脸上一片漠然。
当了朱寅三年学生,他早就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他身上多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勇气、思考、隱忍、希望、豁达他已经藉助先生,了解到很多。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自由,就是外面的世界。
什么皇位,皇宫,见鬼去吧。曾祖父是皇帝,祖父是皇帝,父皇是皇帝,可是他们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幼海。”一个火者前来稟报,“司礼监的邱公公来了,正在和娘娘说话,说是来传旨的。”
“幼海放心,似乎不是坏事。”
朱常洛闻言,赶紧整理好衣服,就往正殿而去,
却见简陋空旷的正殿之中,母亲正一脸赔笑的给邱太监斟茶。
“邱公公辛苦了,妾身也没有好东西,这两张票,还请公公收下。“
她一个妃子,居然在太监面前自称妾身。
王恭妃不到三十岁,只是容顏憔悴,神情棲惶,明显比同龄的嬪妃要沧桑一些。
然而她仍然是个难得的美人,一张典型的鹅蛋脸,肤色白皙如玉,五官也生的標致,看上去风姿楚楚。
王恭妃神態谦卑的取出两张面额十斤的票,上面印製著精美的月兔、
娥。娥脖子上,带著最近风行的翡翠项炼。
邱太监毫不客气的收了两张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稚虎先生是幼海老师,恭妃你可是沾光了。”
这是驰名天下的南京月兔奶的票。因为月兔奶极其紧俏,產量有限,只能凭票购买。没有票,是买不到奶的。
这两张票,能当银子使用。
朱常洛看到这里,目光微冷。
这是先生送的票,可以在宫中的商铺中购买奶,如今又被邱太监拿走了。
可恨这邱太蓝,也是郑贵妃的走狗。
好在先生有关照,这些人才不敢太过欺辱自己母子。
“娘亲。”朱常洛叫了一声娘,又面带笑容的对邱太监道:“邱公公好。”
邱太监站起来,很是敷衍的拱拱手,就当是行礼了,然后大喇喇的说道:“幼海,爷爷口諭。”
朱常洛身子一颤,赶紧跪下道:“孩儿朱常洛候旨。”
邱太监似笑非笑的说道:“爷爷说,你老师朱寅要离京,临走前想见你一面,朕看在师生之情,便允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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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海,你可以下午未时三刻,去皇极门右厢房和稚虎先生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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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是郑贵妃的人,可是因为很迷信,不敢对朱寅直呼其名,也称呼稚虎先生。而且他得过朱寅的好处,表面上也不想得罪朱寅。
朱常洛神色欢喜,“儿臣谢父皇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心中当然不会感谢父皇,因为他知道这次见面,一定是先生和群臣求来的。
邱太监却是有心挑拨皇帝父子关係,於是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