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牵连甚广,涉及到洋夷,可能还要稟报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司礼太监,派南京东厂、南京锦衣卫陪审。
各部之间还要行差票、解票、露布。
这一套程式走下来,迁延日久,保密是不可能的。
黄菜都凉了头海瑞要是这么死板,那就真是迁腐了,还能贏得海青天的美名?
程式正义的前提是,程式环节没有严重腐败”
如果明知程式环节存在严重腐败,还要老老实实的走程式,那和瀆职区別也不大了。
接著,海瑞就开始签发羈押牌文、稽查牌文、囚役牌文,一连签发了三道宪命。
然后一一用印,盖上自己的南院关防。
朱寅看著海瑞写下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司法文书,乖巧的给老爹磨墨,小脸肃重,心中激动。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落山了,南都金都御史、操江御史萧崇业才匆匆来到海瑞官邸。
“晚生见过海公!”
萧崇业是云南人,曾是南京兵科都给事中。
万历十三年,他代表朝廷出使琉球,册封琉球王。琉球王重金酬谢,萧崇业拒绝四次,一文不取,清廉自守。
当时还是南京吏部右侍郎的海瑞知道后,上奏天子,推荐萧崇业为南京都御史,提督操江,
替换了不合適的赵涣。
萧崇业由此担任操江御史,掌握了沿江水军营的部分兵权。
萧崇业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他虽然是南京都察院的金都御史,却经常去水军营巡查。
他是从水军营赶回来的。
海瑞將羈押牌文和口供递给萧崇业,“允修,你以稽查潜入南京的水匪为名,调一个局的兵马入城。
朱寅知道,局是某些明军的编制,一个局是三个司,三百人。
三百人够用么?朱寅有点担心。
萧崇业看完之后神色也很难看。
若是属实,此案必然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就连北京朝堂,也会被震动!
“允修,老夫知你性情,錚錚可堪重任。”海瑞的眼眸在幽暗的烛光之下,显得更加深邃。
“但你若是不愿做,可以不做。老夫自己去便可。你要想好了。“
“海公。”萧崇业神色凛然,“海公何须激將晚生!如此大事,自当裹助海公,敢为先驱尔!
“若惜此身,不如归去!””
“好!”海瑞拍案而起,烛光摇曳之中一脸激赏之色。
“老夫没有看错你!”
“那你持我牌文宪命,立刻调一局精兵!抢在闭城暮鼓之前,进入內城!”
“然后兵分三路,將天青阁和锦云阁、还有那地下教堂,全部逮捕,关进察院监狱—””
“就说,他们有通倭嫌疑,勾结官员。抓人之前,先要探听一番,郝正和郑元魁在不在家,在哪。
“除了郝正和郑元魁等骨干,凡负隅顽抗、持械拒捕者,格杀勿论!”
萧崇业斩金截铁的说道:“谨遵台命!海公放心,晚生今夜必有交代!”
说完就擎了牌文,匆匆离开。
海瑞的双眸中跳跃著烛光,犹如火焰在燃烧,彷佛一头苍老的猛虎。
朱寅能感知到,此时的海老爹很兴奋。
他的血液好像在燃烧,浑身散放出战斗的意念。
“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