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定点头,“先生会假托入京叙职,率人顺江东下,二十八日之前到采石。”
“二十九那天,先生会在采石矶将南京百官一网打尽。奉王爷、挟百官回南京,在孝陵前继位!效肃宗故事,遥尊皇上为太上皇!其他事,自有先生安排,王爷一切都不必操心。”
“什么?孝陵继位,尊父皇为太上皇?”
饶是信王决定华山救母,闻言也吓了一跳。
“王爷!”郑定目光坚定,“先生已经派人实施救娘娘出宫,说不定娘娘此时都出宫了。可是,若是王爷不称帝,娘娘出宫也没用!皇上一道圣旨就能赐死,或者再抓回去!天下虽大,也无娘娘容人之地!”
“唯有王爷称帝,在南京另立朝廷,成为天子,才能不畏惧皇上,才能庇护娘娘!否则,就算先生已经救出娘娘,也救不了一世!”
“好!”信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听先生的!先生一片苦心,我万不可辜负!是父皇不仁不义在先,我华山救母在后!我不想当皇帝,可为了母妃,我什么都敢做!”
“我要怎么配合先生?”
郑定道:“第一,王爷必须振作起来,不能真的病倒。身体垮了,也就干不成大事了。”
“第二,王爷要尽量催促船队,提前到采石矶,最少要提前一日,便于先生布置。”
“第三,王爷身边都是郑氏的爪牙和厂卫鹰犬,他们严密看守王爷,以至于小人一直没有机会和王爷说话。到时一旦事发,他们很可能挟制王爷为人质,甚至伤害王爷。所以,王爷必须心中有数,事发前规避风险…”
“好!”信王很高兴的答应,“我都知道了。”
“再过几日,就能见到先生了。可是…先生冒这么大的险…”
郑定说道:“王爷放心。先生虽然是为了王爷,可不仅为了王爷,也为了天下!王爷不必担心先生的安危,先生算无遗策,不会有危险。”
信王握住双拳,清稚的脸上一片冷厉,“父皇,这是你逼我的,逼我华山救母!既然父不慈,那就儿不孝!这是先生教给我的道理!”
…
早在六月十五,朱寅就率领五百私兵和宁清尘的医学院学生,分为两批,伪造了入京叙职的公文,顺江东下。
却说朱寅上了船,回望彭水县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分,很有几分不舍。三年了啊。
他是不辞而别的。以巡查治安为名,一去不返。
彭水县的父老,保重吧。我朱寅还会回来的!
因为朱寅是官身,江上水卡没有拦他。
船上,孙承宗道:“主公这次入京叙职,说不定会官复原职呢。”
高攀龙也道:“主公必然有官复原职的信心,不然这次回京,为何会带上我们所有人?”
朱寅话里有话的笑道:“到了京城,我不但可能会官复原职,可能还会加官进爵呢。”
孙承宗等人也笑了。
几个幕僚都不知道的是,朱寅根本不是入京叙职,而是美其名曰奉天靖难,也就是造反。
否则,孙承宗等人未必会跟随。
与此同时,朱寅派出的密使也到了宝华山,下达了调兵的密令。光明营八百精兵,枕戈待旦,只等约定日子一到,连夜直扑采石矶!
他算起来,舰队和就藩船队,都快到南京了。时间最多差两天!
…
六月二十六,信王的就藩船队经过南京,但万历不让他在南京祭祀孝陵,不能再南京停留。
南京官员,自然也不宜在南京江边拜谒信王。
于是,就藩船队只能从北岸继续往西,驶往采石矶的方向。
与此同时,南下遥遥护送信王就藩的辞官朝臣,也追到了南京,准备在采石矶陪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