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段野仔细辨认那个外文单词。
“Cresdo。”姜与说,“意大利语。也是乐谱记号,cresc,渐强的意思。”
当时纹身师傅问她是不是要盖住手术疤痕。姜与说不是。她的疤是她存活的荣耀,她从没想过去遮掩。她把那串字符刻在了疤痕上方,她想要意志凌驾于命运之上,她以为人生从此一路渐强,就像乐谱上那个去往无限大的符号一样。结果呢。
“渺小的人类总得做过几次小丑才会学聪明。”姜与自嘲。
段野盯着那个胸腔手术疤痕看了很久,看得姜与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很丑?”虽是玩笑话,可说出来的瞬间还是不免紧张。
“嗯。确实。”
听到这个回答姜与唇角还勾着眼神却暗淡了几分。
她知道人都向往美好无暇的东西,特别是对女性的外表,尤其苛刻。别人的想法姜与不关心,可是这个人是段野的话,她还是会有点,失望吧。
“要是我肯定缝不了这么丑。”段野语气慊弃。
姜与愣了一下,哑然失笑,“所以是缝得丑吗?”
“是啊,这技术也太潦草了。”意识到姜与的问题有歧义段野抬头,表情认真,“你不丑。它在你身上是你的一部分所以它也不丑。”顿了顿又补充,“只有缝针的那个丑。”
姜与笑出声。
嗯。她不会告诉段野给她缝针的那位现在是他们科室主任。
“而且在原始部落有疤痕是英雄的象征。你要是脸上有那种长刀疤,就经过眼睛的那种,还有断眉,肯定超酷的。”
姜与想了想那个画面,确实很酷。但,倒也不必哈。
段野说话时注视着她的眼神很干净,这一刻,姜与愿意相信他是出自真心。
“你知道你很像小狗吗?”她揉着他的卷毛。
段野低头,在姜与看不见的地方变了声色,“小狗是会咬人的。”
然后姜与感觉到了,他吻住了她肋上的疤痕。
。
月明星稀,卧室的床头灯调得很暗,屋里也比刚才多了份潮热气息。
“今天不回去了好吗?”
姜与没在他这里留宿过,得到肯定的答复,段野将人揽入怀中。她身上还是暖暖的,心率也比平常人快一些。他用指腹摩挲她肋骨上那个疤,软软的,像个小小的盆地。
“你不讨厌这些疤的对吧。”还有那些茧子。
“嗯。”
“但是你觉得我会?”
“嗯。”姜与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