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蛇被叶於年的声音一惊,颤道:“不知。明明确实只是个凡人。”
叶於年吐出一口浊气,改问:“你们是怎么被捉到这的?”
眼前快速扭变出不同场景,没一个定性。黑羽蛇迷茫道:“不知,醒来就在这,有针对鳞族的禁制,我们出不去。”
怎么什么都不知。叶於年语气冷淡:“魔毒要寻的重要之物是什么?”
“它没告诉我,不重要,只要它不去云璃就成……”
瞳术对人心神的影响由强渐弱,反噬到黑羽蛇身上也是如此。叶於年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有用的答案,脸色愈发不善。
这时椿岁冷不丁发出了一声提醒:
瞳术要撑不住了。
叶於年赶忙接着问:“为何它去云璃沼会害死大家?”
黑羽蛇一下激动了起来,喉舌发出“嘶嘶”的响动,哑声道:“因为它是毒,会让所有鳞族入魔的毒,它不能去云璃……”
叶於年闻言瞳孔一缩。
对了,椿岁嘀咕过黑羽蛇是“快要坏掉”的。
他一抿唇,不等瞳术自行瓦解,就先一步抬脚,用力跺在腰刀的刀柄上。
“哇哦”椿岁高兴的感叹和黑羽蛇痛苦的嘶声同时在耳边响起,眼前扭曲的景象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剑灵那张漂亮的脸。
“苏度勒欸啦。”
回来啦!
椿岁盯着他的眼睛,手里抓着刚偷得的册子,笑靥如花道。
不知为何,看见剑灵,叶於年心好像一下安定了下来。
他对椿岁点了点头,松开与之交握的手,快步走到小吏前为其探脉。发现小吏只是晕过去后,从小包摸出针囊,取银针往其指尖正中的十宣穴用力刺去。
小吏很快就被剧烈的疼痛惊醒,惨叫出声。叶於年在人反应过来前利落地拔掉针,从包里摸出传音符纸,淡定问:“你们说元义的妻儿是因走水而死的?”
“是呀,烧得骨头都快成渣了。”小吏愣愣回答。
“当初仵作验过吗?他们头骨有无被撬开的痕迹?”
叶於年一边说着,一边尝试传音给巫如。可巫如估计已到长鸣剑山,小通符令的传音符离远了就不起效果。
“没,没呢,当时元老爷回来发现家没了,说自己在这伤心地久留心痛难耐,急着给妻儿下葬,再加上是明摆着烧死的,就没啥好验,所以就……”小吏怯怯道。
“没啥好验?”叶於年反问。
他声调古井无波,听不出情绪,却莫名让小吏发怵。
“就没人觉得此事不妥吗?”叶於年又问。
小吏想了想,小声说,“有是有,就那半两来告过,咬死说他看见人是被元义敲颅食髓而死的。”
“可是吧,当时人都落了葬,元老爷也已经出了城,且他是在火烧起后第二天晌午才回来的,进出记录都齐全着呢。咱们镇使老爷以为半两是在故意生事,赏了他几十板子吃……”
小吏听见叶於年笑了一声,可脸上却没笑意,讽道:“总给人做糊弄账,就不怕自己摊上事也被糊弄上了?”
“你们仵作在元义身上发现的那大疮,应当是人痾疽。”
正常来说,凡人只有到寿命将尽时才出现五衰之相,可食人肉者,若无灵气护体,在沾染同类至秽之气后,会提前引发“秽衰”,进而神识昏沉,肤体流涎,逐渐生出一个个毒疮,是为「人痾疽」。
也有传说,人痾疽同时是天神见凡间易子而食的景象,在震怒下所降的天罚。总之,在凡间是种无药石可医的绝症。
一般得了人痾疽,身上的疮不出半年,就会遍布全身,可元义身上的却被抑制住了,一年过去,唯有肚皮留有毒疮印,要是没人扒他衣裳压根看不出来。
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且还能给妖魔下禁制,并用其泡酒,再加上他对妻儿做的事,元义身上问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