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於年眼睫颤了一下,答应:“好。”
而后又觉得不妥,轻轻补上一句“尽,量”,便从腰包摸出能提醒尸首异变的惊变符,贴在白布上,背着身又和小吏询问起男人的来历。
男人名叫元义,是位商户,去年妻儿因家中走水丧生,没过多久便发了笔横财,离开了永古上镇,一年到头都在外行商,靠着贩卖蛇酒赚了大钱,直到前日才回镇过年祭扫,结果大年没迈过去,就被咬掉了脑袋。
“画舫上仅他一人?”叶於年问。
“还有天仙楼的俩歌女,和一个杂役,”小吏压低声道,“那妖物就是扮成杂役混上画舫的。”
叶於年:“扮?原本的杂役现在身在何处?”
“没找着。元老爷进城时租了货栈,把随行的蛇酒都搁里头,那俩歌女听说这事,非缠着要试酒,元老爷答应了,杂役便抢了取酒活,回来后人就怪怪的。”
小吏低声道:“不过因他性子本就阴沉,所以俩歌女一开始也没多留心,谁知会出这么一档子事。”
“蛇酒……”叶於年又摸出一张惊变符,握在手心,开口让小吏带他去那货栈看看。
刚到,椿岁冒出一句:“克噜,咿啦特嗝。”
叶於年光顾着探看没留心搭理他,倒是带路的小吏没忍住,问:“仙长是外乡人?”
小吏话音刚落,就听见神仙模样的“仙长”满脸孤高,一身清冷地用极其温润的嗓音,字正腔圆地说:“真是老天喇了屁股眼,有伤风化!”
什,什么风化?是酒里的蛇都裸着身子扭在一起伤风化吗?小吏恍惚。
叶於年听此,逼不得已看向自家剑灵,轻生道:“咕咧,啰嗯,格噜咯。”
别乱学。
谁知剑灵知错不改,反倒继续不管语意为何,此刻能不能对上,胡乱拼起句子:“夭寿咯,闲杂亲亲我我,走水赚大钱……”
怎么鹦鹉上身了?叶於年凑近剑灵,又强调了一遍别乱学。
椿岁点头,确实乖乖听话没再乱讲话了,只是低头和叶於年咬耳朵:“克噜。”
听此,叶於年快速翻了一遍册子,没能找到对应的字词,疑惑地看向椿岁。
椿岁眼睛一眯,二话不说捏住叶於年的鼻子,而后用手在前边扇了扇,同时自个吐着舌头,发出“呜诶”的怪响。
“克噜,咿啦特嗝。”
臭,想吐。
叶於年总算明白过来,朝一脸呆滞的小吏问:“你觉得臭吗?”
“不,不啊。”
不仅不臭,他们反而翕然觉得四处弥漫着幽香。并非单是酒香,还有一股他在火圣堂附近也闻到过的,似曾相识的香油味。
“何,处,臭?”叶於年用遗音问。
“好多处,”椿岁指了个方向,不满道,“那最臭。”
那是一坛开了封的酒,叶於年朝内一看,只见内里浸满了人骨,原本静默的黑蛇蛇身倏然扭动,蛇目正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