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什么?”段枂终于抬起脸来。
“你弟弟再过两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和他商量一下和李家的婚事。”
“您让段林去就得了,”段枂满脸没兴致,“我对结婚不感兴趣。”
“你这孩子,结婚哪是什么兴不兴趣的事情……”
啰嗦的话都当了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母亲的那些话段枂甚至没放进大脑里进行分析思考便将其全都倒了出去。
他从前一直觉得结婚谈恋爱都是小事,以前没想过结婚,以后可能也不会想。
但现在又不同了,他刚答应了项书玉做他男朋友,虽然自己也只是想着玩玩,没有太当真,但他男朋友现在不回消息,段枂还是觉得有点心烦。
他想给项书玉打个电话问问,总不能是那会儿没送他到家门口,他和自己生气了吧?
在床上的时候没觉得项书玉会这么小气,他好像生来就会包容体谅人一般,有时候段枂觉得太紧了难受,他迷迷糊糊地还会自己想办法放松容纳。
这样的人,段枂几乎想象不到他和别人生气的样子。
但他又想起来那时候在浴室里,项书玉蹲在地上一边簌簌掉眼泪,一边怪罪他搞黄了他的演出。
段枂眼前浮现出项书玉潮湿的眼睫和红润的面庞,他喉结动了动,起身去了阳台,给项书玉拨去了电话。
项书玉没接。
他手机放在了口袋里,项家的家宴没那么温馨,冷冰冰的,谁都不说话,像是互相看不顺眼,只能听见动筷和咀嚼的声音。
项书玉便将手机铃声关掉了。
他吃得没什么兴致,本来就有些挑嘴,满桌子菜就两个他稍微喜欢的,却放得很远,放到了二哥项明那里。
这个项明一向不喜欢他和江夏月,以前项俊远还活着的时候把他们母子安顿在了项家,那时候项明就总是欺负项书玉。
故意绊他让他从楼梯上滚下去,在他的水杯里放虫子蚂蚁,把他的作业本扔进喷泉池子里,甚至还会撕掉学校发给项书玉的三好学生奖状。
项书玉和江夏月不同,江夏月是项俊远的情人,她受了委屈,项俊远爱她,会维护她。
可是alpha很少懂得爱屋及乌,项书玉对于他来说是另一个alpha的种,他没必要关注一个带着别人基因的拖油瓶。
项书玉在这里生活,过得还不如从前和父亲挤出租屋那么舒坦。
直到江夏月有一天突发奇想,说项书玉该去学点什么,于是便求着项俊远把他送出了国。
项书玉想,或许就是江夏月也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才会想着把他送走。
项俊远死了,她没有依靠,才又想起他来。
可他在国外学校的那段时日,不得不说,确实要舒心很多。
项书玉吃得心不在焉,吃得也很少,只觉得胃越来越疼。
他兴致缺缺,发着呆,碗里却忽然多了一块肉。
坐在身边的项含主动给他夹菜,小声问:“怎么不吃了?”
饭桌上太安静,项含的声音虽然轻,但别人也听得见。
项书玉没好意思说话,只是摇摇头。
项含不知道他摇头是个什么意思,他揣测着,视线却落到了项书玉因低垂脑袋而暴露的脖颈上,那上面满是斑驳的犬齿印与吻痕。
项含的眸底一时间变得深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