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随着关上的门彻底消失,但刀剑们迟迟不肯离去,却也没有人开腔主动打破集体沉默。这可不是任何一个人提前能料想会发生的情境,有心者思忖,有焦躁者面面相觑指望以前那些心思深沉的同伴这时候能发挥以前的聪明才智给他们解惑。
“你刚刚是试探出什么了吧。”三日月率先打破沉默。
但并非解释,而是一句质问。质问的对象——大家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力集中于正沉思的髭切。
髭切嘴角弯弯,这个笑容在其他人都惊惶紧张的当下堪称刺眼,“啊啦,三日月大人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你刚刚和主人的谈话不是意有所指。”三日月淡淡地说,“我也不信你是那种会主动上赶着表现的人,主动递纸亲切攀谈——”三日月低声轻蔑地笑了笑,似乎颇为看不上他佯装无辜的模样,一语戳破:“这事可不是你的风格。”
“说吧,你一定得出一些结论了吧。“
膝丸望着笑而不语的哥哥,暗自惊讶在这种时候哥哥竟然还能留有心思做手脚。
要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慌得四神无主了。
该说不愧是他哥吗?
和泉守耐性极差,直来直往的直性子受不了这些本丸谜语人动不动在这打机锋。
他本来就听到本丸那些背地里在他看来蝇营狗苟的腌臜事情就心情烦躁,这下更没好气,不爽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话直接说。”
髭切不喜被动,他向来是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少女在咫尺倒下一刻,久违的心脏捏紧,这种不受控制的失措感——仿佛梦回战场抬头就见屠刀横在脖前生死一瞬,作为一个凡事都掌握在手心的人,他讨厌这种几近失控的情绪。
哪怕在短短去往天守阁的路上,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作风。
原本解释也不是他的义务,不过肆意妄为惯了的髭切也心知肚明眼下不是由他性子的时候,他理顺思路,颦眉道:“主人失忆不像作伪。”
“什么?”
“我刚刚以与她有过往渊源的粟田口为引子,‘恼人’等都是在有意引她回想那些事情,即便再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听到提及按理难以全无反映、无动于衷。”
“她或许会赞同,要不然心有戚戚,联想到她与他们的交集。”
“现在是无。”
”这不是一个回忆往事应该有的态度,是不正常的。”髭切越说越心惊,“她的态度可亲,但这种可亲不是亲昵,说到他们就像看路上路过的陌生孩子。”
“安慰他们下意识照顾他们,并不是认识他们有感情,而是出自于道德。”
髭切叹气:“这让我不得不承认,她表现出来的失忆是真实的。”
“没有记忆了……”
烛台切语塞,他自觉是这个本丸和主人交集最密切、羁绊最深的人,每天近侍不同,但每日负责送食一事让他天天都有和主人交谈的机会。
她会对他敞开心扉地聊天,会和他说她在那个叫学校的地方发生的琐事,有抱怨也有让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她已经开始向他撒娇拜托他做一些她喜欢吃的,他以前没有做过的人类食物;她每天第一个见着的人,在近侍之前见着的人是他。每天早晨烛台切期待去见主人,拉开门就能看见已经起来收拾妥当的女孩子,言笑晏晏叫唤他的名字“烛台切,你来了。”
所以,什么叫没有记忆了,这些过往,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我不相信。”他一把揪住髭切的领子,“你在骗我,你们这些人对不起主人,主人讨厌你们,所以你希望她失去记忆,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
“但是我不一样,主人喜欢我的,她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如果不是旁边小龙景光的支撑,他几乎跌坐在地上。
【突然会去记忆的主人】
鹤丸一瞬间有些被他有意不去回想的事情浮上心头,“……以前也有过。”
见大家都望向他,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就在她刚刚来的那一天。”
鹤丸原本觉得没有多大紧,但联系到今日,似乎有预兆一般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