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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之羞辱(第1页)

水牢的死寂,是连时间都能腐蚀的。不知过去了多久,几个时辰?抑或是一整日?唐棠悬吊在锁链上,意识在无边苦海的波涛间载沉载浮。水狱的阴寒,早已超越了温度的范畴,它如同拥有生命的附骨之疽,顺着穿透琵琶骨的铁钩,沿着被魔气侵蚀的经脉,深深钻入骨髓的最深处,盘踞不去。

那神秘侍女冒险喂给她的丹药,确有些许奇效。这微弱的舒缓,对于她所承受的整体痛苦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源自下方暗绿腐水的魔气,如同无形的毒蛇,不断上涌,缠绕、啃噬着她的灵力根基;镣铐上闪烁的符文则像沉重的枷锁,将她残存的力量死死封印。冰冷刺骨的剧痛与经脉中灵力魔气冲突带来的撕裂感,交织成一张永无止境的折磨之网,将她牢牢困在昏聩与清醒的边际线上,每一次濒临昏迷,都会被更尖锐的痛楚强行拉回现实。

就在她又一次被肩胛处撕裂般的抽痛激得微微清醒时,那扇沉重的铁门,再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打破了水牢令人窒息的死寂。

唐棠费力地掀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艰难聚焦。这一次,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侍女,而是两名煞气缭绕、面无表情的魔修守卫。他们中间,站着一位衣着华贵、面料考究,但面容刻薄如刀削斧劈的中年女管事。她手中捧着一叠衣物,那色彩艳丽得刺眼——是那种近乎妖异的桃红与金线交织,在这阴暗、污秽、充满绝望气息的水牢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放她下来。”女管事的声音冷硬得像块冻铁,没有丝毫情感波动,仿佛在吩咐处理一件货物。

锁链哗啦啦作响,唐棠只觉得身体猛地一坠,双脚终于触碰到了冰冷湿滑的地面。但长时间的悬吊已让她双腿血脉不通,麻木虚软得如同棉花,若不是两旁守卫粗暴地架住她的胳膊,她立刻就会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脚落地的瞬间,穿透琵琶骨的铁钩因这坠力被狠狠牵扯,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喉间溢出破碎的闷哼。

女管事迈着刻板的步子走上前,挑剔而漠然的目光扫过唐棠身上那件早已被血污和池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貌的破烂嫁衣,又在她肩头那道虽经药膏处理却依旧皮肉外翻、狰狞可怖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她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执行命令的机械和冰冷。

“大小姐有令,带她去沐浴更衣。”女管事重复着指令,语气平淡无波。

沐浴?更衣?

唐棠的心猛地一沉,警铃大作。独孤灼会有这等好心?绝无可能!这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折辱意图。她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虚弱的身体连站立都需依靠他人,任何反抗的念头在眼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被两名守卫半拖半架着,带离了这间浸透了她血泪的水牢。穿过曲折、阴冷、墙壁上布满湿滑苔藓的回廊,来到了一处与焚心殿整体风格迥异的偏殿。殿内温暖得甚至有些闷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甜腻的花香,与之前水牢的腐臭和主殿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一座由白玉砌成的宽大浴池占据中央,池水蒸腾着氤氲热气,水面上漂浮着层层叠叠殷红的花瓣,香气正是来源于此。这暖意和香氛,非但不能让人放松,反而透着一股精心营造的、用于软化意志的靡靡诱惑,令人不安。

“洗净,换上。”女管事将手中那叠艳俗的衣物随意掷在池边一张铺着软垫的榻上。

唐棠的目光落在那些衣物上,只一眼,血液便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让她一阵眩晕!那根本不是什么正经衣裳,分明是舞姬才会穿的、极其暴露的服饰!仅由几片轻薄透肉如蝉翼的绯色纱绫勉强拼接而成,缀满了亮闪闪的珠片,几乎无法蔽体!穿这样的衣服,其用意之卑劣,羞辱之深刻,远比水狱的鞭笞和悬吊更甚!

“我不穿!”强烈的屈辱感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极度的虚弱和愤怒而嘶哑颤抖。

女管事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刻薄:“这可由不得你。是自己洗,还是让她们‘帮’你?”她说着,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那两名一直垂手而立、膀大腰圆、面目呆滞阴沉的女仆。那两名女仆身上散发着不弱的力量波动,显然是专门负责这类“粗活”的。

唐棠咬紧牙关,倔强地僵立在原地,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站立姿态。在陌生魔修的注视下沐浴,再穿上这堪比赤裸的耻辱之衣,对她而言,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她宁愿立刻死在这里,也绝不受此大辱!

“看来是需要帮手了。”女管事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冷冷地挥了挥手。

那两名粗壮女仆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唐棠的手臂,不由分说便开始撕扯她身上那早已褴褛不堪的嫁衣。

“滚开!别碰我!”唐棠拼尽残存的力气挣扎,扭动,但灵力被禁、琵琶骨被穿、浑身是伤的她,那点微弱的反抗在两名专司此职的女仆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华丽的嫁衣在粗暴的撕扯下,化作片片碎布,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她被肆意践踏的尊严和过往,彻底剥离。冰冷的空气骤然接触到大片肌肤,激起一阵阵恐惧的战栗。

接着,她被粗暴地拖拽着,扔进了温热的浴池中。热水瞬间包裹了她,浸过背上、肩头的新旧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的灼热感。两名女仆毫不在意她的痛苦,用粗糙得像砂布的手巾,用力地搓洗她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机械式的粗暴,毫无怜惜,仿佛在清洗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浓烈甜腻的花香包裹着她,几乎令人窒息。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掌心,试图用这自残般的锐痛,来转移心灵所承受的无边屈辱和绝望。

沐浴完毕后,她像一件被洗刷干净的物品,被湿淋淋地从池中拽了出来。那件轻飘、暴露、凉得刺骨的舞姬服饰,被强行套在了她的身上。冰凉的纱绫贴在刚刚被热水浸过的皮肤上,激起更多的寒颤。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难堪。绯色的纱衬得她失血苍白的肤色有种异样的、病态的楚楚可怜,但这只会加倍她内心的耻辱。

“走吧,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女管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满意,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呈上的、精心包装过的祭品。

唐棠被推搡着,重新回到了那座阴森压抑的主殿——焚心殿。

然而,此刻殿内的景象与她之前被审讯时截然不同。竟是一片喧嚣混乱、群魔乱舞的场面。王座之下,两侧摆放的案几旁,坐了十余名形态各异、但皆魔气彪悍的魔修。他们有的袒胸露怀,狂饮暴食;有的怀中搂着衣着暴露、眼神麻木的妖艳女子,调笑狎昵;整个大殿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劣质脂粉气以及放纵的喧哗叫嚷声,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狂欢氛围。

独孤灼依旧慵懒地斜倚在那张巨大的兽骨王座之上,只是换了一身更为张扬华丽的墨金色长袍,袍角用暗红线绣着大朵大朵妖异绽放的曼珠沙华。她纤细的手指轻晃着一只琉璃盏,其中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荡漾。她含笑睥睨着下方的混乱,眼神中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玩味。当唐棠被押解进殿时,她的目光立刻精准地投了过来,那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戏谑,以及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兴致。

唐棠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骤然泼入沸腾的油锅。殿内的喧嚣之声戛然而止。所有魔修的目光,贪婪、好奇、鄙夷、赤裸裸的欲望……种种不怀好意的视线,如同无数道无形却粘腻湿冷的触手,瞬间从四面八方攫住了她——这个被迫换上不堪入目的舞衣、脸色苍白如纸、伤痕累累却依旧难掩清丽气质、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正道女子。

唐棠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反胃感让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身体,遮挡住暴露的肌肤,但身后的守卫死死按住了她的肩头,强迫她站直,像一件展品般,承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无礼围观。

“哟,洗漱一番,总算有了点人模样。”独孤灼慵懒而带着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话语中的戏谑如同毒针,“本座就说,这身衣裳,可比那件晦气的嫁衣衬你多了。瞧瞧,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真是惹人疼爱。”她的语气轻佻,充满了侮辱性。

殿内顿时爆发出阵阵心照不宣的、淫邪的哄笑和尖锐的口哨声。

唐棠死死地低下头,贝齿深深陷入下唇,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不敢抬头,不愿看见那些扭曲丑恶的嘴脸,更害怕触及独孤灼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蕴含着无尽恶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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