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抽了多少鞭,直到唐棠的后背、手臂几乎再无完肤,整个人如同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般瘫软在地,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独孤灼才终于停下手,微微喘息着。她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气息奄奄的唐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一丝疑虑。此女的骨头之硬,远超她的预料。这种纯粹的□□折磨,似乎并不能真正摧毁她的意志,反而像是在锤炼她的恨意。
“看来唐大小姐是铁了心要扫诸位大人的兴了。”独孤灼甩了甩短鞭上沾染的血珠,语气恢复了慵懒,但其中的寒意却更深沉了,“软的不行,看来只好来更硬的了。”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拖下去!直接打入‘黑牢’!没有我的命令,水米不准进一滴!”
“本座倒要看看,你这身硬骨头,在这绝对的黑暗和寂静里,能撑到几时!”
两名守卫应声上前,如同拖拽死物一般,一左一右架起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唐棠,粗暴地向殿外拖去。
然而,就在即将被拖出大殿门槛的刹那,独孤灼仿佛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等等。”
守卫的脚步顿住。
独孤灼缓缓踱步上前,再次走到唐棠身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的目光在唐棠裸露的、布满鞭痕的肩背处流转,最终,停留在了她左边肩胛骨下方,那一小片相对完好的肌肤上。
“就这么关进黑牢,未免太便宜你了。”独孤灼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愉悦的弧度,“总得留下点更深刻的印记,让你……和某些人,都牢牢记住今天。”
她抬手,对身边的心腹侍女低语了几句。那侍女会意,迅速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她便捧着一个燃烧着炭火的小火盆回来了,火盆中,插着一根造型奇特的烙铁——顶端并非寻常官印,而是一个扭曲、诡异、仿佛在燃烧的火焰符文,那是极乐之城,或者说,是独孤灼个人势力的标志!
烧红的烙铁在火盆中散发着灼人的热浪,通红的尖端在昏暗的大殿里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看到此物,就连那些原本还在哄笑的魔修们,声音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眼中流露出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烙刑,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魔道,都是一种极具羞辱性和毁灭性的刑罚,会在□□上留下永久性的、无法消除的丑陋疤痕,更是对一个人精神和尊严的彻底践踏。
唐棠模糊的意识感受到那股逼近的、几乎要烤焦皮肉的可怕热量,求生本能让她挣扎起来,但一切都是徒劳。
“按住她。”独孤灼冷冷下令。
守卫们加大了力道,将唐棠死死地按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让她左侧的肩背完全暴露出来。
独孤灼亲自从火盆中取出了那根烧得通红的烙铁,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她一步一步走近,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她美丽却无比冷酷的脸上,宛如从地狱走来的罗刹。
“唐棠,”她的声音此刻异常平静,却比之前的厉声呵斥更令人胆寒,“这个印记,会跟着你一辈子。它会时刻提醒你,你是谁的所有物,你该服从于谁。也会提醒那些还对你抱有幻想的人……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唐家大小姐了。”
话音落下,在唐棠绝望而惊恐的目光中(尽管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在那满殿魔修或兴奋或冷漠的注视下,独孤灼手腕稳定地将那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精准地按向了唐棠左边肩胛骨下方的那片肌肤!
“滋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烧焦声响起,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白烟冒出。
“啊——————!!!”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鞭挞的极致剧痛,如同火山爆发般从烙印点炸开,瞬间席卷了唐棠的全身每一条神经!那不仅仅是皮肤被烧灼的痛,更是仿佛连灵魂都被烫上了一个耻辱的标记!她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随即便彻底瘫软下去,意识彻底被这毁灭性的痛苦吞没,陷入了无边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烙印本身般,深深地刻入了她的灵魂最深处:**天机扣深藏神魂,非我意愿,无人可夺……只要此物尚在,只要一息尚存……独孤灼……独孤烬……此仇……不共戴天……百倍……奉还……**
看着地上彻底昏死过去、肩背上那个火焰符文烙印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唐棠,独孤灼随手将烙铁丢回火盆,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她掏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扫了一眼满殿神色各异的魔修,轻笑道:“诸位,今日的小插曲,倒是让各位见笑了。不过,驯服一匹真正的烈马,看着它桀骜的骨头一寸寸被打磨,难道不是比驯服温顺的绵羊,更有乐趣得多吗?”
殿内在短暂的寂静后,再次响起了附和的笑声和恭维声,只是这一次,不少笑声中,都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唐棠像一件被彻底打上标记的废弃品,被守卫拖出了焚心殿,朝着那比水牢更为可怕的、绝对黑暗与寂静的“黑牢”而去。
皮肉之伤,或许终有一日会结痂愈合。但水牢的阴寒,鞭笞的痛楚,当众的羞辱,尤其是肩背上这个如同诅咒般的火焰烙印……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已然化作最深刻的烙印,深锲灵魂,永世难泯。
而支撑她那残存一线意识,在无边黑暗中浮沉的,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求生之念,而是那熊熊燃起、誓要焚尽一切仇敌的复仇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