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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节(第1页)

年关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爆竹硝烟的淡淡气息和年夜饭的余香,唐家堡便又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另一个重要的传统节日——上元灯节。往年的这个时候,堡内早已是一片欢腾,各处张灯结彩,能工巧匠们制作的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弟子们也会暂时放下修炼,享受这难得的放松与欢聚,空气中弥漫着糖人、元宵和喜悦的味道。

然而,今年的上元节,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着。玄天宗使者团依旧以“商议要事”为由滞留在迎仙苑,那悬而未决的联姻之事,如同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始终高悬在唐家堡的上空,尤其是悬在大小姐唐棠的心头,让本该轻松愉悦的节日气氛,莫名多了几分压抑和沉重。堡内的装饰依旧华丽,笑语声依旧存在,但细听之下,总能品出一丝强颜欢笑的意味。

对于唐棠而言,父亲那日书房中近乎最终通牒的决断,更像是一块冰冷沉重的巨石,日夜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若非竹心小筑里住着的那个人,那个在她最绝望时给予她理解和温暖的人,她真不知自己是否早已被这巨大的压力和委屈所击垮。

值得庆幸的是,在唐家不惜代价的医治和唐棠寸步不离的悉心照料下,温蕴体内的诡异毒素终于被逐渐拔除,伤势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她已能下床自如行走,只是脸色仍比常人苍白几分,需要长时间的静心调养,才能彻底恢复元气。这也使得唐棠有了更多理由和机会,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都泡在了竹心小筑,与温蕴形影不离。

自那夜“心照不宣”的倾诉后,两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而私密的阶段。窗户纸虽未彻底捅破,但彼此心知肚明。一个不经意交汇的眼神,一次指尖短暂的触碰,一句看似寻常却暗含深意的关怀,都能让唐棠心跳失序,脸颊飞红。她将温蕴视作无边黑暗中的唯一光亮,是支撑她反抗既定命运、追寻内心真实渴望的全部勇气来源。这份隐秘而炽热的情感,在压抑的外部环境下,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积蓄着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这一日傍晚,夕阳的余晖刚刚给天际染上最后一抹瑰丽,唐棠便脚步轻快地来到了竹心小筑。一进院门,便看到温蕴正站在窗前,对着一件铺在榻上的素雅月白裙衫微微出神,眉宇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绪——这正是唐棠前几日兴冲冲送来,希望她能换下那身过于清冷简朴道袍的新衣。

“温蕴,”唐棠如今已能十分自然地唤出这个名字,只是每次开口,心尖仍会像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撩过,带起一阵酥麻,“在看什么?可是这裙子不合心意?”她走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温蕴(独孤烬)闻声转过头,见是唐棠,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微笑,摇了摇头:“并非不合心意。只是……这衣裙如此精美,我穿惯了简便的道袍,只怕……有些不习惯,也怕糟蹋了唐姑娘的心意。”她的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一丝自怜,眸光流转间,惹人怜惜。

“怎么会糟蹋!”唐棠立刻反驳,拿起那件月白流仙裙,在温蕴身前比划着,眼中满是惊艳和期待,“这颜色最衬你的气质了,清雅出尘,就像月宫仙子一样。整日穿着道袍多闷呀,而且……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该换换心情才是。”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期待的红晕,声音也放柔了几分:“温蕴,今日是上元灯节,堡内会有很盛大的灯会,可热闹了。你一直在屋里养伤,肯定闷坏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就当是散散心,对身体恢复也有好处。”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温蕴,像极了急切想要与最亲密伙伴分享心爱宝物的小孩,那眼神让人无法拒绝。

温蕴看着唐棠那双盛满期盼、几乎能倒映出星光的眼眸,心中冷静地权衡着。灯会?人多眼杂,各方势力汇聚,确实是观察形势、甚至是制造“意外”的绝佳场合。独孤灼的人很可能已经潜入,玄天宗的人也在,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巩固唐棠的依赖,甚至……顺势推动某些计划。

但表面上,她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与怯懦,微微垂下眼睑,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合适吗?我毕竟是客居在此的外人,身份尴尬……而且,堡内还有玄天宗的贵客在场,若是撞见了,恐怕……会给你添麻烦。”她轻声细语,却精准地提及了“玄天宗”这三个字,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中了唐棠心底最敏感、最痛楚的神经。

果然,唐棠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一下,但随即便被一股更强烈的逆反心理和守护欲所取代。她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温蕴微凉的手,语气坚定,甚至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唐棠亲自请来的客人,更是我们唐家上下公认的恩人!在唐家堡,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何须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眼光?至于玄天宗……”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厌恶:“他们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着我们赏灯游玩不成?我们偏要去!还要开开心心地去!”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温蕴毫不掩饰的维护,以及一种要与玄天宗、与那桩令她窒息的婚约划清界限的决绝姿态。

温蕴心中暗喜,鱼儿更紧地咬钩了。她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抬起眼,眸中漾开一抹柔和的、带着些许依赖的光彩:“那……便都听你的。”她拿起那件月白裙衫,转身走向内室的屏风后更换。

唐棠站在原地,听着屏风后传来的细微窸窣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微微出汗,既期待又紧张。

当温蕴再次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时,唐棠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整个房间的光线都瞬间聚焦在了那人身上。

褪去了宽大遮掩的道袍,换上合体的月白流仙裙,丝绸的料子柔软地贴合着身体曲线,勾勒出纤细却不失风流的腰身,裙摆处绣着淡淡的银线云纹,行动间如流水拂动,波光粼粼。墨染般的长发并未过多修饰,仅用一支素雅的白玉簪松松绾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乌黑的发丝自然垂落在线条优美的颈侧和颊边,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性的风情。或许是久病初愈,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在月白衣裙的映衬下,这种苍白反而转化成一种惊心动魄的、我见犹怜的脆弱之美,如同月光下静静绽放的昙花。

她似乎确实有些不习惯这般精致的打扮,微微垂着眼睑,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颊边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淡淡的、如同胭脂晕开的红晕,竟比窗外初上的华灯还要明艳动人,清冷中透出难得的娇羞。

“怎……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温蕴被唐棠那直勾勾的、几乎忘了呼吸的目光看得越发“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理了理并无需整理的鬓角,声音轻柔地询问,带着一丝不确定。

“没……没有!”唐棠猛地从惊艳中回过神,脸颊“轰”地一下变得滚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夸赞,“很好看!真的!特别好看!我就知道……这裙子穿在你身上,定是极美的!”她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怎么也舍不得从温蕴身上移开,那眼神中的爱慕与痴迷,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温蕴被她这毫不掩饰的炽热赞美弄得微微一愣,随即抿唇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春冰初融,带着一丝羞涩,却瞬间点亮了她整张脸庞,风华绝代,令人心旌摇曳:“唐姑娘过奖了,是裙子衬人罢了。”

两人相携走出竹心小筑。为了避开可能遇到的玄天宗之人,也为了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唐棠特意选择了较为僻静、蜿蜒曲折的小径,向着堡内最开阔、悬挂花灯也最为集中的“锦绣广场”走去。

夜幕彻底降临,唐家堡仿佛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各式各样的花灯次第亮起,将黑夜点缀得如同璀璨星河。栩栩如生的瑞兽灯(麒麟、仙鹤)、精巧复杂、不停旋转的走马灯、悬挂着诗词灯谜的文雅灯……形态各异,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弟子们换下了平日练功的劲装,穿着颜色鲜亮的衣裳,三五成群,笑语喧哗。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桂花糕、冰糖葫芦和各种小吃的香甜气息,暂时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堡内的压抑氛围。

唐棠和温蕴的出现,不可避免地吸引了许多目光。唐棠本就是堡内最耀眼的明珠,即便今日未施粉黛,只穿着寻常的鹅黄色衣裙,那份与生俱来的明媚朝气与大小姐的气度,依旧让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身边那位陌生的白衣女子。气质清冷出尘,容貌绝丽,虽脸色略显苍白,却有种动人心魄的脆弱美感,与唐棠并肩而行,非但不被掩盖光芒,反而有种奇异的和谐与互补,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双姝图。众人纷纷低声议论,猜测这究竟是哪家仙门的仙子,竟与大小姐关系如此亲密,形影不离。

唐棠起初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好奇、惊艳甚至探究的目光,心下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握紧了拳。但当她侧过头,看到温蕴那平静温和、仿佛对外界纷扰毫不在意的侧脸时,心中奇异地安定了下来。一股勇气油然而生,她深吸一口气,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温蕴垂在身侧的那只微凉的手。

温蕴的手很明显地轻轻颤了一下,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感到些许惊讶,脚步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但她并没有如唐棠潜意识里害怕的那样挣脱,反而在短暂的停顿后,指尖微微一动,轻轻回握了一下唐棠的手。

这一个细微至极的回握动作,如同在唐棠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荡起巨大的涟漪,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和难以言喻的甜蜜。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比满城灯火还要灿烂的笑容,仿佛卸下了所有包袱,拉着温蕴,像两只挣脱牢笼的雀鸟,欢快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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