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齿微启,吐出的字眼冰冷而无情。随着她话音落下,流云梭构成的微型寂灭杀阵猛然加速旋转!中心处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型的黑洞漩涡,周围的光线、声音,甚至灵气,都被其隐隐吞噬、扭曲!漩涡主动迎向了那漫天攻来的灵光、刀芒、火箭、石刺!
嗤嗤嗤——嗤啦!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怪异声响密集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那散修倾力斩出的惨绿色鬼头刀芒,在触及那灰蓝色漩涡边缘的瞬间,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又如同投入烈焰的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黯淡、分解!那散修脸上的狞笑瞬间冻结,转为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感觉到自己附着在刀上的神识与灵力,正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诡异力量疯狂地侵蚀、分解、最终化为虚无!
“我的刀!我的灵力!不——!”他惊骇欲绝地尖叫,想要强行切断联系,抽身后退,然而那寂灭漩涡中传来的吸扯之力竟异常强大,而且那湮灭的速度太快了!
流云梭构成的寂灭漩涡猛然向外一扩,如同巨兽张口,瞬间将那名散修连人带刀彻底吞没!只听一声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以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血肉骨骼被瞬间碾磨分解的“噗嗤”声,当漩涡再次收缩散开时,原地只剩下一小撮灰白色的、仿佛被风干千万年的骨粉,以及那柄灵性彻底湮灭、如同凡铁般锈迹斑斑、甚至开始腐朽的鬼头刀残骸!
没有鲜血,没有残肢,只有最彻底的……虚无。
这远超常理、骇人听闻的一幕,让其他所有攻击者的动作齐齐僵住,仿佛被无形寒冰冻彻!他们眼中的贪婪与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那是一种对未知力量、对彻底消亡的本能恐惧!
那青阳宗的柳真人更是脸色煞白,手中掐到一半的法诀都差点散去,他指着唐棠,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惧而变得尖利:“魔功!这是……这是湮灭生机、归于虚无的禁忌魔功!此女绝非善类,乃是祸世魔头!诸位道友,切不可再存私心,务必合力诛杀此獠,否则后患无穷!”
“诛魔”的口号,在此刻成为了最好的rallyingcry,既能掩盖他们内心的恐惧,也能为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披上一层正义的外衣。
剩余的几人闻言,虽然心胆俱寒,但看着唐棠那摇摇欲坠却杀意凛然的身影,以及她身后那株诱惑无限的炎阳花,贪婪终究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压过了恐惧。他们的攻击再次袭来,却比之前更加谨慎,更加畏缩,多以远程法术和飞剑骚扰、牵制为主,再无人敢轻易踏入那流云梭笼罩的死亡区域。
唐棠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的剧痛,维持这“寂灭旋杀”之阵对她的心神和本就濒临枯竭的灵力消耗堪称恐怖,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嘴角溢出,顺着苍白的下颌滴落,在她素色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但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依旧如同北极寒星,冰冷、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她精准地操控着流云梭,格挡、偏转着那些烦人的骚扰攻击,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罗网,捕捉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偶尔,当她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破绽,便是一道凝练到极致、无声无息的寂灭指风如同毒蛇般射出,必有一人或是法器灵光溃散,惨叫着倒退,或是护身罡气被破,身上瞬间多出一个萦绕着死气的乌黑指洞,非死即伤!
她的下手,前所未有的狠辣与果决。不再有任何对于“正道”身份的迷茫,也不再对这些趁火打劫者抱有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每一个倒下的敌人,都让她心中那层由背叛与伤痛筑起的冰墙更厚一分,也让她的意志在这血与火的淬炼中,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冰冷。
既然这天地不容我,视我为魔,那我便以魔之名,行魔之事,用这寂灭之力,杀出一条尸山血海铺就的生路!不为证道,不为长生,只为了自己,更为了身后那个将她从无边黑暗中拉出、给予她微弱温暖、需要她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就在唐棠与剩余几名修士激烈缠斗,体内灵力漩涡旋转越发滞涩,几近彻底枯竭,一道极其阴险狡诈的翠绿色飞剑,如同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流云梭防御最为薄弱的侧后方,带着淬毒的寒光,直刺她毫无防护的后心要害!这一剑,角度刁钻,时机狠毒,已是必杀之局!
唐棠神识虽有所感,但身体却因透支而反应慢了半拍,流云梭回援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危急关头——
同时,一道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盎然生机与暖意的金色光晕,自她身后悄然亮起,如同漫长寒夜后破开云层的第一缕晨曦,瞬间在她背后凝聚成一面看似小巧单薄、却流转着坚不可摧意念的金色光盾,堪堪挡住了那柄淬毒飞剑的致命一击!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翠绿飞剑被光盾蕴含的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弹开,光盾也随之能量耗尽,溃散成点点金色光粒,消融在灼热的空气中。
唐棠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