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旋律到了尾声,游曳昏暗的灯光随着曲调逐一黯淡下来,任由黑暗吞没视线。
慕然脸上那点庄重崩裂开来,满脑子都盘旋着Alpha说的那句话。
和邀请没区别。
邀请……
慕然有点崩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可惜包厢里的地毯铺的严丝合缝,没给他留有可趁之机。
“呵。”傅逐南短促地笑了声,“知道了。”
没有揶揄,没有调侃。
慕然松了口气,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好、好的……再见,先生!”
绚烂灯光亮起来之前,Alpha又一次离开了包厢。
谭轩看了一眼,傅逐南仍旧是那副兴致不高的寡淡模样,但显然不需要他再问“要不要提前离场”这样的问题。
他问:“怎么不把人留在这玩玩?”
傅逐南倒了杯酒:“不认识,没必要。”
谭轩:“……”
今晚的局是为傅逐南组的,但他话委实少,偶尔看来来往往的人在舞池里摇曳、在吧台边饮酒畅谈,竟然像个隐形的边缘人物。
谭轩陪了会儿,撬不开蚌壳的嘴,深感无趣,滑入人群里,成了最瞩目的那只花孔雀。
傅逐南觉得伤眼睛,索性垂眸赏酒。
局是谭轩牵头组的,知道消息的人不少,慕家在京市赫赫有名,慕禾安要知道这点消息不难。
但她那个弟弟的路数,傅逐南却没摸清。
若说是故意搞砸,却着实敬业过头,那样青涩又努力的模样,没半点不甘愿。
可若是真心实意……
顶着一身Alpah信息素又算什么?
傅逐南想着,捻了捻指尖。
温度和触感早已销声匿迹,剩下的,只有神经东拼西凑挽留下的微末幻觉。
从皮肤内里钻出来的痒意与心底的烦躁褪去,剩下的是深埋的厌烦。
像煮沸了的油汤,咕噜、咕噜,一下下冒出油泡,倏尔炸开。
傅逐南难以忍受,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会所走廊尽头的厕所明亮的晃眼,白色的瓷砖一层不染,将这份光亮渲染得更晃眼。
深色的皮质手套被丢在盥洗台边,冷水飞溅着,在上面留下斑驳的水痕。
傅逐南全然不在意,任由冷水冲刷着白瓷般的双手。
他洗得很仔细,每根手指的指缝都仔仔细细地冲刷过,搓的手指发红。
指尖被泡的起皱,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却还是没能褪去。
傅逐南闭了闭眼,抽出手,任由失去感应的水龙头自动切断水源。
他抽出西装内兜里的丝帕,擦干水渍后,隔着丝帕拿起盥洗台的手套,一并丢进垃圾桶里,重新取了副手套戴上。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谁知道是哪捡回来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