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天空压着一层低灰,像暴雨预警。
星河湾小区的树影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枝叶边缘还挂着没落下的雨珠。空气因为气压闷闷的,楼道里积着湿气。
许尽欢下午五点起床,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块巧克力,然后去柜子里取了猫粮和罐头。
做好了小猫饭,她站在门口,皱着眉。
“抱抱,吃饭了。”
没有一辆小猫听到开罐头声音后的蛮牛冲撞。
她猫窝翻了,床底下看了,厨房、鞋柜、衣帽间,甚至窗台和入户电梯的门口全都翻遍了。
空的。
地上猫碗里残留着几颗没吃完的冻干,连猫砂盆都一整天没新动静。
猫又跑了。
她先是确认门锁,果然防盗门没关紧。昨晚凌晨拍视频时她搬了灯架和餐车,一时疏忽。然后她翻开手机监控,最后一次拍到猫,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七分,它蹭着门边蹲了一会儿,然后尾巴一甩,没入走廊。
她又气又急,低声骂了句:“蠢死了。”
不知道是在恼自己还是在恼笨猫。
下一秒,她已经拿起钥匙准备下楼。
她拎起一把伞扔进帆布包,走进楼梯间。
从十九楼到一楼,一层一层地打着手电找猫。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列出了三种可能:猫在楼梯间角落、小区绿篱间、垃圾桶后面。她照着顺序找了一圈,仍旧没见到那团熟悉的奶茶色。
抱抱不是第一次走丢,但这次明显比上次麻烦。她感觉自己太阳穴隐隐跳着疼,一边压着火一边转头四处张望。
再绕过小区花坛时,手机突然响了。
是微信电话,来电显示:“纪允川”。
她皱着眉接起:“喂?”
“你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电话那头声音平稳,还带着一点奇怪的背景杂音。
她一顿:“……猫在你那?”
“准确地说······”他顿了一下,“它在我腿上。还在拼命挣扎,我现在用外套包着它,但算不上势均力敌。你家小猫劲儿也忒大了。”
“你在哪儿?”
“喷泉边上,我刚遛完崽崽,崽崽应该是闻见味儿了,去追,结果把它吓瘫在灌木堆旁了。”他顿了一下,“它现在想跑。”
电话还没挂断,她已经往喷泉方向走了。
拐过一排草丛,果然一眼就看见纪允川坐在花坛边,轮椅停在石砖上,怀里鼓鼓囊囊地裹着一团晃来晃去的猫影,外套整个搭在腿上,看起来像捂了个大西瓜。
她快步上前:“今天真的谢谢你了,你怎么不。。。。。。”
还没说完,她已经看清他右边胳膊。
那里有三道鲜红的抓痕,从腕侧一直划到手肘,浅的两道泛着红,一道深的已经渗出血来,混着细小的猫毛,看起来有点可怕,血次呼啦的。
他见她脸色变了,原本因为捧着小猫朝上的手臂内侧被下意识地转下去,还冲她笑了笑:“它真的挺有力气。可能是一个人吓坏了,我这个猫猫教教主体质都把它吓了一跳。”
她看到纪允川的动作眉头蹙的更紧,冷了脸没说话,伸手去接猫。
他本能地护了一下,“小心,它现在还挺炸的,别再给你挠了。”
“我来。”她语气平淡。但纪允川立刻察觉到了许尽欢的怒火,小时候他上房揭瓦,他妈用衣架给他爱的教育前也是这种语气。